而玉无裳一行人在南荣的带领下闪避倒是颇为轻松,有些恶鬼看着他们不是被攻击的目标,便也跟着他们的步伐躲避漫天飞舞的火球。渐渐的便只有程方海一人成了活靶子,还带着个很想离开他身边,却不得不极力忍耐的程清流。
就在一群人大呼小叫四下奔逃之际,程方海觉得一直这样躲避也不是办法,人总有力竭的时候,而带着怨气的鬼魂却是不死不休没完没了的,到最后先倒下的一定是他自己。
这样想着,他便冲玉无裳等人高声喊道:“诸位!若是不想死的!你们也想想办法啊!”
这人也真是能屈能伸,刚刚还毫不客气的想杀梧桐,又与南荣口角已然翻脸,这会儿为了性命倒是既往不咎忘得干干净净了。
玉无裳心知此时有南荣在,就算是再大的火也不怕。
但在这血骨灯内,现在看程清歌好似刀枪不入无人能敌的样子,实则消耗的都是他自己的灵魂,若是真拖到程方海力竭而死,程清歌定然也将魂飞魄散再无入世可能。
如此两败俱伤的打法,当真不值。
而且这里还被困了许多被恶鬼依附的镇民,他们何其无辜,将要殒命于这盏妖邪的血骨灯内,永世都不得超生。
南荣倒还窝在梧桐的怀里舒舒服服的看着程方海颇为狼狈的模样,奶声奶气的道:“他想杀的是你,又不是我们。你若是真好心的话便赶紧就死,这样我们大家便都得救了!”
囫囵了这么久,对今夜这场纷争众鬼心中也大多都了然了。都是姓程的这对父子,弄了盏这么危险的血骨灯来欺骗大家,这会儿血骨灯要反噬他们,害得大家都被连累了,被困在这里不得脱身。
众鬼早就对程方海父子颇为不满,此时被南荣三言两语一煽动,顿时便都在惊叫惨嚎之中声声附和,差点儿没将程方海给气死。
但即便抱怨再多,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容身之地越来越小的事实。
而且程方海也渐渐摸清了程清歌扔火球的规律,闪避起来便也轻松了些。他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自然不愿独吃这哑巴亏,便故意往人多的地方去,引得火球直往人群里飞。
群鬼拖着沉重的人身哪里躲避的及,已然有好几个人都中招了,头发衣裳被那火一卷,瞬间的没了一大片。
再这样下去显然不成,玉无裳只好道:“南荣,你在火中向来便来去自如,不知你对此可有什么高见?”
南荣眨了眨眼,“我只有一个高见,那便是拖。”
拖着等到程清歌将程方海父子杀死,这盏血骨灯便随之力竭而碎,他们也就能够逃出生天了。
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在场恐怕也没几个人是活的了。
是而玉无裳果断道:“不成,你给我再想个主意出来。”
南荣一摊小手,“那便没法子了,只好趁那鬼奋力攻击之时,咱们上去偷袭一下,将它先驱散魂魄了。”
玉无裳只差眼前一黑,果然他就只有损招!
他还颇为遗憾的接着道:“我也不喜欢这样,毕竟看着他们互相残杀的样子还挺有趣儿的,而且还省了我的事儿。”
程方海听了他这话,默默地便将火球引到这边来了。
看来他还没望了刚那一剑之仇,心心念念的还想着这出。
翠珑虽然很怕南荣,但听他说要危及程清歌,还是忍不住鼓足了勇气反驳道:“我、我不许你伤害大公子!”
“就凭你?”南荣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她那张惨白的脸,摇了摇头,“恐怕不行。”
翠珑还以为他这是在轻视她鬼力甚微,正脑袋发涨要色厉内荏的回击他,却只听他轻飘飘的道:“你不是那个能唤醒他灵智的人。就算是个你冲上去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拿火球扔你。你想想,你能扛得住几下?”
翠珑:“……”
这句话比单纯的轻视她更扎心。
眼看着她都快哭了,玉无裳只好打圆场道:“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还不如好好想个法子,不然真就没完没了了。”
只瞧程方海那矫健的身姿,恐怕在场人都死光了他都还没死。
梧桐只沉默的抱着孩子,却在此时突然干涩的开了口,“我有个主意……不知该说不该说……”
此时正一筹莫展之际,谁有主意玉无裳都愿听,便忙道:“你快说。”
“我想说,那位鬼公子……他在世时可有喜欢的姑娘?”少年人脸皮薄,稍稍说起情爱之事便要脸红,梧桐支吾道:“若是我们能说起他心爱的女子叫他听见,会不会能唤醒他的灵智?”
玉无裳不由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但很快便陷入了新的问题之中,她为程清歌追溯情缘时确实为他找回了心爱之人的灵魂,但那时那位醉雪姑娘可是毫不留情的狠狠伤害了他。
此时若对入了魔道的程清歌提起在他心中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并且见异思迁的醉雪,会不会令他陷入更深的怨恨之中?
这事儿显然得慎重考虑再决定要不要去做,翠珑却毛遂自荐道:“大人,我觉得我很能胜任此事。”
玉无裳转脸看她,只见她满脸的认真。
南荣嗤笑道:“你拿什么胜任?瞎子都知道他喜欢的姑娘不是你……”
玉无裳横了他一眼,“南荣!”
他只好无趣的住了口,两只手在梧桐的怀里玩起了他的长发。
翠珑低声道:“大人,我知道你在珠串中藏了那位姑娘的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