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歌本就是翩翩佳公子玉树临风俊朗非凡,翠珑的样貌也不差,娇娇俏俏眉清目秀。他们二人如此深情的拥抱在一起本就是郎才女貌十分养眼,当然如果忽略他们都是鬼以及背后那熊熊烈烈的大火的话。
但这表象再美好终究也只是表象而已,醉雪虽然依附在翠珑的身上,翠珑的神智却没有因此而陷入沉睡。
是而在翠珑的眼中,她最爱的男人看着她时终于不再是礼貌而又疏离,而是深情却思念入骨髓般的爱恋。
可是她心中也明白,这样的眼神望着的到底不是真正的她。
谁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苦涩与心酸,玉无裳远远的望着他们,心中却似明镜一般看懂了翠珑的难过,这样的悲伤从前她也尝过,何谓爱之入骨,又何谓痛之入骨。
见状程方海父子却有些转不过弯来,不久前程清歌才领着个姑娘回家说此生非她不娶,怎么那姑娘才死没多久,他便又看上别人了?
二人相拥了许久,显然是有用的,程清歌身后的那场大火本来烈烈燃起叫嚣着要饮尽人血,此时却平复了许多,连空气中弥漫着的灼热感都减轻了不少。
少顷,只见醉雪伏在程清歌的肩头,似是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除了程清歌谁也听不见,毕竟这是他的地头,谁被困血骨灯中都会因此被压制几分实力,就连程方海这样的高深修为的修行者也不例外。
谁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但却只见他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的神智已然恢复了正常,程方海不由也松了口气,厉声道:“你这孽子!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蠢事!你若再不知悔改,便休怪为父大义灭亲了!”
他素来便很习惯以这种口吻训斥程清歌,而程清歌每次也都很吃这一套,从来也没有与他对着干过。
但眼下他倒是忘了,人死如灯灭,从前他们之间血浓于水的父子亲情,如今尽可全然抛却,再也没了那些羁绊了。
而且程清歌的魂魄在血骨灯中浸泡沾染了妖邪之气,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视苍生为己任正直得有些迂腐的那位程大公子了。
是而他只冷冷的撇了程方海一眼,带着些怨愤与仇恨,没有搭理他。
都在一旁围观的群鬼自然唯恐天下不乱,而且他们原本惧怕程方海才不敢出声,如今见有人能将他压得死死的,此时不开始群嘲讥笑,更待何时?
耳边总传来唧唧呱呱的声音虽然很烦,但玉无裳已然无暇分心去管。她猜不透醉雪究竟会如何引导程清歌,毕竟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若是仇恨占了上风,在这血骨灯内与程方海同归于尽自然不是难事。可如此他们便再也没了来日,魂魄将会被血骨灯彻底的吞噬沦为妖邪,比起灰飞烟灭更加凄惨。
玉无裳当真不想看到这一幕会在眼前发生,是而她现在十分紧张,紧张的都忽视了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竟还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敢动手脚。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已然有一把泛着森寒之气的阴灵之剑,无声无息的从一个刁钻的角落里飞出,死死的钉在了翠珑的后背之上!
这一剑显然让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它不仅穿透了翠珑单薄的身子,且剑锋还伤到了本就浑身戾气的程清歌。
程清歌满面不敢置信的握住了醉雪的肩头,颤抖的目光往下望去,只见那把阴灵剑柄上刻着他最熟悉的程家徽章,正在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这是紫桑程家特制的驱鬼兵器,鬼魂一旦被阴灵剑刺中,便自创口处渐而消耗着灵魂,就好似一个漏了底的木桶,不管原先有多么的满,只要被开了这个口子,便总有会漏光的那个时候。
他太清楚这把剑的效用了,剑身是以灵力制成,鬼魂什么时候被彻底消灭,这把剑便会彻底的消失。
他的双眼中本是不敢相信,很快便成了深深的恐惧。他看着穿透翠珑心口的那把剑正在飞快的消失,忽得一把抱紧了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这样她就不会随着那把剑一起消失了似的。
熊熊燃起的火光中忽得传出一阵撕裂长空的悲鸣,这声音似妖鬼似猛兽,听了让人只觉心碎,仿佛天已然塌下来了。
玉无裳三两步忙抢上前去要查看翠珑的状况,但还没等她靠近过去,程清歌只将手一挥,一颗巨大的火球已然冲她迎面飞去。
南荣原本窝在梧桐的怀里一直都昏昏欲睡的模样,就连之前引起众鬼声声惊呼他都眼皮子也没抬起来一下。
但就在此时电光火石之间,他蓦地睁大了双眼,小手微微一动,似是掷出去了一样什么东西。
梧桐因见玉无裳遇险本来惊叫声都到了喉头了,但只觉头皮微微一痛,与此同时便见半空中似飞出去了一条巨大的火龙,从玉无裳的头顶上直飞了过去,一口衔住了那颗火球,就在众人眼前咬碎了。
火花四溅之下那条火龙也倏然间不见了,众人全都傻眼了。
梧桐不敢置信的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直觉告诉他,那一瞬间的事情绝对与这个孩子脱不了干系。
南荣挑眉看他,“看什么看?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揪你一根头发怎么了?”
梧桐:“……”那居然是他的头发。
玉无裳奔到他们的面前,本想伸手将翠珑拉回来,但就在这瞬间,他们的周边忽得燃起了一道火焰将他们团团包住,玉无裳血肉之躯根本就穿行不过去。
她不由急了,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