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耿持被周昌宗那么一推,险些撞在马车上,正要找那马车主人麻烦,就听见个声音,那音色叮当作响尚能入耳,只那话内容却不像人说的。一转头就见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怒视着周昌宗,他顿时便没了好脾气。
“哟~哪来的野丫头,别是眼睛长天上去了,爷我还没说你们的马车险些撞了我,怎么倒打一耙?你这簪子坏了,你该找你们家的车夫去,关我何事?”
马车夫听闻知道此人不好惹,一脸寒颤,低着头哪里还敢吭声。
“好无耻的人,我——”
阿小正要顶撞回去,一转头正巧对上耿持那张俊俏的脸,竟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那耿持见了她这模样,便知道又是个以貌取人、贪慕虚荣的,他平生最不喜这类人。正要继续怼她,却被周昌宗一拉。
“你少说两句,不是还要见人,这就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耿持见周昌宗改变了主意,要去见那姑娘了,自然懒得和阿小再辩论,携了周昌宗就要离开。
可阿小哪里肯平白无故吃了这哑巴亏,见耿持虽说长得英俊,衣裳布料也不甚名贵,胆子便更大了起来。
“站住,弄坏了我的簪子就想走,你们给我赔。”她快步追上两人,伸手一拽,竟然将周昌宗的半截袖子硬生生拽了下来,还发出“刺啦”一声,引得周围人惊叹一声,道有好戏可看。
耿持哪知道自己为了陪周昌宗出来相亲,刻意穿了家里下人的衣裳,竟然被人误以为好欺负的。早知如此,他打死也穿上那身绸缎做的衣裳,气死这小丫头。见阿小无礼至极,正要回怼过去,却听到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
“阿小,别胡闹了。”
随即,顾以卿从头上拿出一支簪子,掀开窗帘的小缝隙,伸出手递出去,“是我的丫鬟唐突了公子,这支簪子就当做赔给公子缝衣服的钱了。”
阿小这才想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何事,也有些害怕,接过顾以卿手中的簪子,硬塞给了周昌宗,然后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自然又是被齐妈妈一顿责骂,暂时就不提了。
却说,顾以卿伸手就是一支金簪却落入了围观众人的视线中,便有人猜测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偏偏有那等识货的人一眼看出是月仙楼的马车,顿时一阵唏嘘声不止。
虽说方才那帘子没有完全掀开,可偏偏耿持站着的位子刁钻,眼神犀利,竟是将顾以卿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瞧了个七八分,马车走了还频频回望。
随即,撞了把周昌宗,瞧着马车的方向点了点头。
“瞧见了没有,美人啊!”
周昌宗默默地将簪子放入怀中,往相反的方向走。
“唉,给点儿反应啊?”
“什么反应?”
“当然是男人见到漂亮姑娘的反应,有没有想一亲香泽。”
周昌宗一听,皱了皱眉,看着他,说了句,“猥琐。”
耿持愣了愣,“唉,你今儿有点儿不对劲。一般来说,你不是都是回答‘无聊’的嘛,就是那种既不赞同也不否定的那种欠揍的态度,怎么今天居然还发表观点了。你说,是不是见人家姑娘漂亮,心动了。”
“无聊。”
“唉唉唉,你这人,真是无趣至极,咦?簪子呢,你吃独食啊?”
**
马车上,阿小自然被齐妈妈一顿臭骂。
只是顾以卿却有些奇怪了,刚才为何齐妈妈不出面,却让她递了支簪子,是不是两位的身份上有些特殊。其实一位她倒是认识,便是那回她逃跑救了她的官兵,至于另一个公子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姑娘可是不明白方才为何让你出面?”
“妈妈请说。”顾以卿谦虚道。
“你道方才那位公子是谁,那可是安伯候的大公子,这等机会自然是要姑娘出面,还能挣得几分好感。”齐妈妈眼睛闪闪发亮,依然在感慨自己的机智。
阿小却有些后怕,幸亏对方没有和她一个小丫头见识,不然今儿可就回不去了。这么想着,她不禁看了顾以卿一眼,眼底皆是感激。
顾以卿自然知道安伯候是谁,虎啸营便在其管辖之下,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只是她心中还有疑问,“那妈妈为何不让我下马车以表诚意?”
齐妈妈高深莫测笑道,“切记,犹抱琵琶半遮面要比上赶着更为撩人心魄,这样才能让那些男人欲罢不能。”
顾以卿这才明白其中的涵义。
“齐妈妈,洛宅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喊了一声。
“姑娘啊,你一会儿见了洛大家可一定要谨记妈妈的话,切不可惹恼了她……”
顾以卿一如既往都应是。
刚下马车,便有自称是黛娘的的女子前来招待,她一身墨绿色锦衣,面容精致,韵味十足,看上去三十上下,只是仍着未婚女子打扮。看来,这洛大家果真不简单,连她身边的侍女也格外不一般。
齐妈妈生怕怠慢外巴结。
黛娘落落大方将三人引进,喊了个小丫鬟送齐妈妈和阿小去了前厅,而她自己则引着顾以卿去了后院。
顾以卿询问齐妈妈的意见,齐妈妈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房屋涉水而建,楼宇也不见多么华丽,但胜在心思巧妙。
“卿卿姑娘觉得此处风景如何?”黛娘见顾以卿长相不俗、处变不惊便起了攀谈心思。
顾以卿酣眠一笑,“安排独出心裁,倒是费了一番心思。”
“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