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宝不再有任何怒气,反而觉得亏欠陆薇菡。
对那晚的事情,也决心当做没有发生过,答道:“玄宗堂堂数千载修真大派,论地位恐怕还在太华山之上,此时虽陡遭变故,致使……但我们却不能因此而觉得低人一等。我没有什么见识,却也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今日我们若是放低姿态,往后再想抬起头来,可就千难万难咯。”
陆薇菡怔怔望着他。
小山贼,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啊,继续下去,终有恢复玄宗往日风光的一日。
仇逸璇却是笑道:“师祖,你是否因为如此,才欺负得山上的山贼大哥们叫苦连天啊?”
“可不是。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只我一人生得高大英俊,且还白白净净,若不先下手为强,他们会反过来欺负我。”
韩三宝自吹自擂一句,又道:“所以,咱们玄宗不说高太华山一个档次,至少要争取平起平坐的地位。我堂堂玄宗师祖级别的大人物登门拜访,他太华山却只派出一个引路的黄毛丫头来接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所以你想让百里昊然掌门亲出山门迎接?”仇逸璇长着小嘴,吃惊道。
韩三宝笑道:“百里掌门人日理万机,自然是不会出来迎接我等,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
“何人?”
“十长老上官子真。”
“为何你如此肯定?”
“他的九个爱徒奉命下山保护我,如今我来了,他的徒儿们却音信全无,你猜他能否坐得住?”
听到韩三宝的话,陆薇菡怒道:“果然是卑鄙无耻小霸王。”
她还在暗暗生气他说喜欢仇逸璇的事。
韩三宝放开了心怀,对她的话再不计较,说道:“卑鄙是卑鄙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为了咱们玄宗,却不得不为之。”
“好一个穷凶极恶小霸王。”
陡然之间,神秘大山里突然响起一个空灵沉闷的声音,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仿佛说话的人距离在几十里开外,可字字句句犹在耳畔,震得韩三宝心头狠狠一颤。
韩三宝噌一下站起来,朝二女笑了笑,小声说道:“来了。”
而后朝着四周空旷处大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獐头鼠目躲在暗处想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速速滚出来见你小霸王爷爷!”
“……”
仇逸璇整颗心提到嗓子眼儿里。听完小霸王的话,她已经猜到来人身份,可小霸王却似乎猜不到,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万一将对方惹怒,丢一个天雷下来……
陆薇菡却是暗自叹息,果然是山贼本性,丝毫不肯吃亏啊。
前方一片密集枝叶微微晃动,而后向两边分开,走出一位道骨仙风的中年男子来。
约四十来岁年纪,剑眉虎目。穿着一身浅灰色长袍,腰间缠一条白玉腰带,将他高挑身材彰显得挺拔伟岸。
一头乌黑长发挽在头顶,横插着一支白玉发簪,背负双手,缓步走来,道骨仙风不怒而威。
虎目中精芒吞吐,直直望着韩三宝,似乎要将他整个生吞活剥下去。
韩三宝被他目光一看,登时心底发颤,却也暗自好笑。
做高人还真是不容易,被人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还得强忍怒火保持形象。
中年人身后,跟着兽皮衣女子东郭若兰,也是愤怒地瞪着韩三宝。
眼见中年人走到距离自己三尺左右站定,韩三宝将胸一挺,郑重抱拳道:“不敢请教?”
东郭若兰抢道:“装疯卖傻,你不是猜到了么?”
韩三宝笑而不语,猜到归猜到,却是打死不能承认。
“上官子真。”中年男子目光中闪烁着怒火,却也只得抱拳回礼,声音浑厚,稳重如山。
韩三宝登时做出惶恐表情,再次抱拳道:“原来是上官真人。在下邛厄帮大当家穷凶极恶小霸王韩三宝,久仰真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正气浩然,器宇不凡。适才不知真人驾临,言语粗俗莽撞,还望真人海涵。”
“不知者不罪,无妨,无妨。”
上官子真冷哼一声。这个哑巴亏,吃定了,他堂堂太华山十长老,总不能当真和一个晚辈计较。
何况人家已经言明:不知真人驾临。
仇逸璇闻言,暗暗吐出一口长气。看到气势凌然的上官子真,她真是紧张得要死,还好师祖吉人天相。
韩三宝心里偷笑,敢臭骂太华山十长老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关键是,对方被骂了还发作不得。
心里在笑,面上却愈发诚惶诚恐,“真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实在令晚生汗颜。对了,这二位是我玄宗弟子,陆薇菡陆姑娘及仇逸璇仇姑娘,那边一身紫衣的姑娘,则是在下的徒儿,王孤烟王姑娘。区区不才,让真人见笑了。”
上官子真看她们几眼,微微点头示意,惊得陆薇菡及仇逸璇连忙回礼,王孤烟则闭眼修炼,对外界一切无知无觉。
上官子真又看向韩三宝,说道:“穷……我年岁虚长你几轮,称你一声三宝吧。走,这便随我入山吧。若兰无礼,倒是委屈你们了。”
韩三宝闻言,真是有几分佩服起来,他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确有几分真人气质。
想着,看几眼东郭若兰,说道:“委屈……倒是的确有几分委屈,不过能得真人一句话,却也不必再提。只是,我那徒儿正在修炼,似乎已入定,不便打扰,还望真人体谅。”
此言倒不是故作矫情。第一次入定,至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