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夏天里漆黑的夜,天中飘着零星的雨丝,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然后天空中刷的就是一道闪电。
而就在这闪电照亮的瞬间,敌我双方都发现了彼此。
于是双方皆动,在“咔啦”一个响雷里,有敌我双方的士兵同时发出了惨叫,那是在闪电照亮的瞬间各自把利刃插入了对方的胸膛。
残酷固然是残酷,可这不就是夜战的情形吗?
可是,那是夏天,那是夏天!
现在却是冬天,冬天哪里来的闪电哪里来的响雷?!
可是,即使雷鸣现在面对的是冬天里的黑夜,可也并不意味着他与敌人在黑暗之中的这种看不到的对峙是无解的。
因为就在这片黑暗之中,在这块凹地之外子弹流光的飞逝中,突然就传来了“嗵”的一声,一颗明亮的“星星”从几百米外突然就飞上了中天。
那是——日军打出的照明弹!
黑夜之中,抗联分子又来捣乱了。
日军在这片前线与后方的山野之中放了这么多的暗哨为什么?
那不就是为了防止抗联来捣乱吗?
他们既已准备了如此多的暗哨,又发现了抗联的踪影,那么那照明弹岂能不往天上打?
照明弹那自然是很亮的,当它升上中天爆燃开来便会是那种宛如白昼般的亮。
可是那亮却是有一过程的,会如同一颗星星般的升上天空,然后才会“砰”一声爆燃开来如同黑夜里的一颗小太阳!
对此,雷鸣有准备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黑鸣在听到这一声响时便已高喊道:“开枪!”
然后他就是一个滚身。
他这个滚身是如此及时也是如此之悬,有一把刺刀擦着他的脸颊就飞了过去,那是一名日军直接把刺刀甩出来了。
“啪”的一声枪响了,这是雷鸣打的。
那把刺刀都擦在他的脸上了,他又怎么可能判断不出日军的方向?
这一枪雷鸣是用甩枪的办法打的,甩枪甩枪那真就是甩手一枪。
照明弹很亮可这不还没亮呢嘛!
雷鸣刚刚那一声喊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招仇恨?
仇恨自然是招来了,还不光这把擦过他的脸颊的刺刀。
雷鸣真的只扣了一下扳机,他连短点射都没有打那就是怕自己动作定形躲不开对方的扑击。
而果然,就在这一声枪响后,另外一把刺刀也同样擦身而过却是扎在了他身旁的冻土上!
而且,非但这第二把刺刀扎在了这冻土上,这名手拿刺刀的日军由于扑的很猛却是直接就把自己的身体压在雷鸣身上了!
天空中有一声微响,瞬间大亮起来,那是那颗照明弹终于升到了高点燃烧了起来。
“啪啪”“啪啪”,又是两个盒子炮的短点射响起。
至少目前也只有雷鸣和范喜禄手中有盒子炮的,这回他们还能打中吗?
而在这两个短点射的枪声里,这块凹地之内的情况便已是在那照明弹的照耀下而“天下大白”了!
一名日军已是手捂着胸口挣扎着却已是爬不起来了,这名日军是被雷鸣那一枪打的。
又一名日军也倒了下去,而就在那凹地的边缘是趴在那里的范喜禄,他手中盒子炮的枪口有隐隐的硝烟弥散。
趴在雷鸣身上的第三名日军正被雷鸣奋力掀下,他后背已有血渗出,他是被雷鸣把盒子炮顶在胸口又给了个短点射。
而这时就在这凹陷之地的正中间,樊志却捂着脸正翻滚着,而第四名日军却正拿着一把军刺爬起向樊志扑去!
“啪啪”的枪声再次响起,这名刚站起身的日军在枪声中打了个趔趄就摔了下去。
在照明弹闪亮的这个刹那,在这凹陷之处的四名日军终是全被雷鸣他们打倒了,而也是至此,雷鸣他们才知道这里竟然藏了四名日军!
“你咋这么笨呢?!四个小鬼子你一个没打死,咋还把自己鼻梁骨造塌了呢?”范喜禄一滚身也滚进这个凹地,可是他嘴里却没忘了损樊志。
(注:造塌了,在东北话里相当于弄塌了搞塌了)
“哪有?我捞(liao)这个小鬼子的裤腿子了!”樊志含糊不清的说道,他伸手一指刚刚被雷鸣掀翻的那名日军。
范喜禄这才看到依旧有血滴在樊志胸襟上,而被雷鸣刚刚掀下去的那名日军手中的那把刺刀却是依旧没撒手呢!
很显然,黑暗之中樊志并不是毫无作为的。
樊志只有一支步枪,在敌我如此之近的情况下步枪射击的作用已经基本可以被忽视了。
所以樊志这才在先前雷鸣喊的那一声里却是伸手抓了一下,结果还真就抓到了一名日军的裤腿子,他就本能的往后拽了一下。
结果固然那名日军扎向雷鸣的那一刀在他一拽之下被带偏了,而他却也是被那名日军回脚踹了一下直接就踹在了脸上!
“这还差不多,咋样,鼻梁子折没?”范喜禄又问。
他也只是在这次战斗中和樊志拌嘴拌习惯了,至于说战友之间的情谊那却是不差的,世间不也有最佳损友的说法吗?
如果按照东北的说法,那就是这两个人犯向!
“好象没折。”樊志含糊不清的回答。
他挨日军这一脚委实挨的不轻。
那日军的反毛大头鞋都是硬橡胶底子的,在这寒冬里一冻那也是梆梆的硬。
所以日军这一脚把他鼻子踹出血了,嘴唇子也被蹬秃噜皮了,舌尖还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