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局长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雷小波心里一阵发凉,却还是心犹不甘。他脱下右脚上的皮鞋,将个血肉模糊的脚底伸给温局长看:“温局长,你看看。”
温局长一看,眉头直皱,问:“这是怎么弄的?你出了车祸?”
雷小波伤感地说:“我去前岙村走了三四天的路,就被这段‘阎王路’磨破了皮鞋底,磨出了好几个血泡。这段路真的太烂了,再不修,路况越来越差,很可能会出大车祸。小的车祸几乎天天有,老百姓都骂死了。”
温局长偏着头,不敢再看他的血脚,但心里软软的有些松动,说:“要是批给你们,你们村里能不能也想些办法呢?”
雷小波一听,心头顿时大喜。他眼睛亮亮地盯着温局长,胸有成竹地说:“修路的资金,我们村里想法一半,你们县里想法一半。温局长,你看怎么样?”
“你们村里想法一半?”温局长不解地看着他,“你们村里有钱?”
雷小波充满自信地说:“现在没钱,但我们正在想法办厂,上项目,销桃子,估计明年就有钱了。所以,这条路可以先修起来,等修得差不多,那一半的钱,我们就可以支付了。”
“这是真的假的?”温局长有些不相信地问,“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话要有根据。”
雷小波信誓旦旦地说:“我是刚被县委组织部派到这个村的支书助理,叫雷小波。我有信心把这个村的经济搞上去,所以希望县里支持我们一把。”
温局长心想,你们村里想法一半,我再让杨树乡想法三分之一,这样我们县里只要几十万元钱,就能把这段路修筑起来。真修起来,也是我们交通局的成绩,也算县政府精准扶贫的一个项目,何不先答应他?!
于是,他爽快地说:“好,雷助理,就照你说的办,你们村里想法一半,我们想法一半。呃,我们交通局研究一下,先把你们修路的批文批下来,再落实资金,准备修筑。”
“太好了,谢谢温局长。”雷小波高兴地站起来,笑着说,“温局长,你手机号码多少?下个星期,我打电话问一下批文情况。”温局长犹豫了一下,把手机号码报给他。
雷小波把他的号码存入手机,再次道谢后,就与他握手道别。他边往下走边寻找着郭凤平。郭凤平被保安安顿在门房里,他走到门口,喜形于色地对她说:“郭书记,走。”
郭凤平跟出来,急切地问:“情况怎么样?”
雷小波右脚一点一点地往前走着,嘴里丝丝地抽着气,说:“搞定了,快回去。”
郭凤平以为他开玩笑,就说:“我都急死了,你还开玩笑。”
雷小波往汽车站方向,一步一瘸地往前挪着:“不开玩笑,交通局同意先批下来,然后一起筹资修筑。”
“真的假的?”郭凤平还是有些不相信。雷小波痛得嘴里抽着气,说:“真的。”郭凤平这才发现他右脚掂着,痛得不敢踏下去,惊问:“你这是怎么啦?”
雷小波不想告诉她,就说谎道:“脚抽筋,没关系,一会就好的。”
郭凤平听是脚抽筋,就没在意,看看西边的太阳,快下地平线了,就催促说:“快点,再晚,就赶不上末班车了。”说着往前急走。
雷小波一跳一跳地往前追着她,但还是走得很慢。郭凤平走了一会,停下来等他:“你脚抽筋还没好啊?要不要打个车?”雷小波说:“不用。”
从交通局到汽车站,有三四公里的路。这样一脚一拐地走,起码要走一个小时。打的也才6元钱。为了节约这6元钱,雷小波咬牙坚持着。
经过一个皮鞋店,雷小波真想进去买一双耐克鞋,可是一想到自己只有四百多元钱,就忍住了没进去买。宿舍里他还有一双旧皮鞋和七成新的旅游鞋,可以穿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雷小波更加深切地体会到没钱的痛苦,更加痛恨贫穷,渴望富裕。也加深理解了穷人的艰辛,更有了帮助村民脱贫致富的紧迫感。
在郭凤平走走停停的催促下,雷小波好容易走到县汽车站。郭凤平奔进去,到售票窗口一问,傻眼了。开往前岙村方向的末班车,刚刚开走十多分钟。
郭凤平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啊?今晚要住在县城了,可我没带钱啊,没想到要在县城过夜的。”她自言自语地走出来,急得什么似的。
“还有车子吗?”雷小波已走到了售票厅的门口,问郭凤平。
郭凤平愁容满面,埋怨说:“末班车刚开走十多分钟。叫你走快点,你磨磨蹭蹭的,说是脚抽筋,真是。现在怎么办?我身上没带钱,哪里想到要在县城过夜啊?”
雷小波想到自己身上也没多少钱,背上热刺刺地有些发刺。他呆在那里,茫然四顾。在这个陌生的县城,他举目无亲,一个借宿一夜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住宾馆。这里最便宜的宾馆多少钱一晚呢?
他正这样想着,郭凤平看着他,居然理解到那个方面去了,眨着暧昧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雷小波没有反映过来,愣愣地看着她:“什么故意的?”郭凤平一跺脚说:“你故意走得慢,想住在县城。你,你好坏哦。”
雷小波真是哭笑不得:“我住在县城干什么?”脑子里一闪,明白郭凤平的意思了,便红着脸说:“没有,我根本没有这个想法。郭书记,你不要冤枉我好不好?”
郭凤平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