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雷小波出来了,他马上会来要钱的。果真,消息灵通的莫德刚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就开着车子来了。
他先是笑着对雷小波说了几句恭喜话:“雷书记,据说你被人陷害了,但你又取得了胜利,再次成了英雄,得到了五万元奖金,你真的好厉害啊。”
雷小波笑了笑,说:“没什么厉害,只是想办法证明自已清白而已。”
莫德刚很快收敛笑容,认真起来:“雷书记,你没事出来,我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前几天,我们都担心死了。”
雷小波问:“担心什么呢?”
莫德刚说:“你不出来,我们问谁要工程款?按照合同的规定,我们垫资修好这段村路,你们要给我们支付一半的工程款。雷书记,我们申报的工程总价是2283248万元。这笔钱,你们什么时候付给我们?”
雷小波说:“怎么会过预算这么多?”
“这个,你们不是还要请审计单位审计的吗?”莫德刚说,“但总不可能审掉这么多,你们先给我们支付一千万元吧。”
办公室里谁也不吱声,但都在竖着耳朵听雷小波与莫德刚对话。他们心里都有些紧张,都在替雷小波担心。一千万元啊,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这钱从哪里来?再没有钱,莫德刚会善罢甘休吗?
雷小波想都没想,就轻松地对莫德刚说:“莫总,我刚从公安局出来,你得给我一个星期时间。今天是星期三,到下星期二你来拿钱。拿不到,你就把我抓进来。”
“我的天哪,雷书记,你怎么说这样的话?”莫德刚惊慌地叫起来,“你这是要吓死我啊,我抓你进去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钱啊?要你人干什么?”
雷小波笑了,但笑得有些尴尬:“莫总,你怎么连话都听不懂?我这样说,是胸有成竹的表现,到时候你来拿钱就是。”
莫德刚高兴地说:“好,雷书记,你这样说,我心里就有底了。下星期二,我来拿钱。”莫德刚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但他刚走到门口,雷小波还没有敢有喘气,莫德刚就回头对他说:“雷书记,我把话说在前头,下星期二再没钱,可别怪我不客气!”
雷小波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也有些紧张。
莫德刚又说:“再不给钱,我就把这条路堵住,谁也不能走。”
雷小波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原本比较和善的莫德刚,到了钱字面前也变得这么凶。他也没想到自已刚刚死里逃生出来,就被这工程款的事像藤一样紧紧缠住。
办公室里的人个个都紧张得不敢透气。
莫德刚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脸上浮起一层可怕的杀气,跟柏永兵曾经有过的神色差不多。但他理解莫德刚,心里对自已说,这是我们不对,我们违约,这钱是应该给的。
莫德刚一走,雷小波就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有些烦躁地走来去看。办公室里其它村干部都看着他,知道他压力太大,却帮不上他的忙。
几个女人都有些心疼,真想帮他减轻一些负担,但钱的事她们爱莫能助。
“唉,怎么办呢?”郭凤平叹息一声说,“去年,不要匆忙上马就好了。”
“不上马,就没有今天的进步,就还在原地踏步,所以匆忙上马是对的。”雷小波站在当地,有些激动地挥着手说,“问题是,我们的一些领导说话不算数,不替我们基层着想。精准扶贫光喊在嘴上,没有真正帮助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的思想。这件事一定要解决,否则,真的被莫德刚堵住了路,那个影响可就大了。”
说着他又在办公桌边坐下来,拿出手机给龚美丽打电话:“龚乡长,你好,我出来了。”
龚美丽欣喜地说:“我知道你出来了,也为你的英雄行为感到高兴。祝贺你,还获得了五万元的奖励,你真是好样的。”
雷小波马上转到正题上来:“可我一出来,就有人来问我要修路的工程款。”
龚美丽轻轻叹息一声,说:“这件事,有些麻烦。你在里面的时候,我去交通局催过一次,还跟费县长说了这事,但几个领导都在推诿。”
雷小波的心提了起来,费县长也在推诿,那事情就严重了。他在嘴上还是轻松地说:“你在乡里吗?下午,我想跟你一起去交通局,找一下温局长。”
龚美丽说:“下午,我有事,走不开。你自已再去催一下吧。”
“好的,我一个人去。”雷小波挂了电话,心里不无紧张地想,现在谁也不管了,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行啊,我决定的事,就由我自已解决吧。雷小波知道,这第一笔修路的工程款,必须由交通局解决,否则真的要出事。村里在短时间内,是绝对拿不出一千万元钱的。到年底也许有,但莫德刚能等到年底吗?这是不可能的!
吃过中饭,雷小波想了想,就带着郭凤平和周凤山一起上县城。除了催要修路的工程款外,再去农业局办理第一笔国家级的搬迁补助申请。他们把村里经过核实的贫困户资料都带上,准备去找关英雄。
车子很快就到了交通局。为了不让温局长躲掉,雷小波对门卫说:“我们去一下路政科。”
好在门卫换了一个人,这个新保安不认识他,才放他的车子进去。在院子里停好车,他们就不声不响地从楼梯走上去,直奔局长室。
今天很巧,温锦山在办公室,被雷小波撞了个正着。
“温局长,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