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永兵愣愣地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无路可退,只能躲避,或者出逃。”雷小波继续分析给他听,他想用事实一步步说服他,“躲避,只有这里,别的地方有吗?没有。但是你想过没有,这里能躲多长时间?你自已没有吃的,越来越困难,出现弄吃的,就会有暴露的危险。外面的人,也会想办法找到这里来。我就不相信,村里再没人知道这个山洞。说不定一些长者也知道。这样,警察,或者村干部,甚至村民,很快就会找过来。”
柏永兵的神色紧张起来。
其实,这也是柏永兵最担心的,心里焦躁不安,不知怎么办好。刚才在洞外,他紧张极了,神经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他边观察边慢慢寻找吃的。他不敢走远,时间也不敢呆得太长。他好容易找到一些野果树,但只有两种野果他敢吃。还有两种野果,他怕有毒,不敢吃,就没有采。
他没有现山里有什么动静,也没有看到山路上有人有车,非常安静。他却依然很慌张,不敢到山路边上去观察。
山脚下还有人看守和巡逻吗?柏永兵想,今天晚上我逃出去行吗?他蹲在树林里一边寻找蘑菇和小蛇一边想,再不逃出去,就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我逃出去,雷小波怎么处理呢?这一阵,柏永兵心里一直在为这件事纠结。打死他,不忍心。毕竟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对我还是宽宏大量的。我是被谢洪飞一点点引上这条不归路的。当然,我犯下这些罪行,也有对雷小波女人缘特别好的嫉妒。
但放是不能放他的。他说,一放他,他就会让警察来抓我,所以不能放他。只要他老实,我就不打死他,让他饿死在山洞中。如果有人找到这里,他还有一口气,能救活他,就算他命大。今天半夜里,我要逃出大前山。所以他采了两裤子袋的野果,作为逃亡路上的粮食。
要是雷小波不老实呢?柏永兵想,只好用棍子打死他。为了顺利出逃,为了保命,我不能心慈手软,要采取果断措施。这样着好以后,他才回到洞里来。
现在听雷小波这样说,他心里也急起来,出逃的紧迫感更加强烈。
这时,雷小波忽然听到洞外有动静,似乎是瑟瑟的脚步声。本能的救生yù_wàng,让他激动起来。他屏住呼吸辨听了一会,确实有瑟瑟的声音,好像有好多人在轻轻走动。
“外面有人吗?”雷小波不顾一切地冲着洞外大喊,“救命啊——”
柏永兵吓了一跳,他抓起身边的树棍,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朝雷小波走过来。他愤怒地冲他低吼:“不许喊!”
雷小波看着洞外,外面的瑟瑟声越来越响,就不要命地拼出全身力气大喊:“山洞里有人,快来救钱——”
柏永兵急红了眼,冲到他面前,用树棍指着他骂道:“你真喊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打死你。否则,我就没命了。你不要怪我柏永兵太狠心,我也没有办法。刚才那个声音,是风吹草动的声音。我现在算是看透你了,为了活命,为了你的名声,你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所以我不能再留着你了。”
说着他举起树棍,对准雷小波的头部狠狠地砸下去。
雷小波视死如归地昂起头,嗫嚅说:“你索性砸重一点,把我一棍子打死。让我好死一点,我谢谢你了。”
柏永兵在把树棍朝他头上砸下来的时候,心一软,就将手往右侧偏了一下。这样,就没有砸到他的头部,而是砸在他的右肩上。
“啊——”雷小波痛得嚎叫一声,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但这次他没有昏过去,尽管痛得全身痉挛,意识还是清醒的。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等待的柏永兵。举起树棍再次朝他的头部砸下来。
但等着等着,却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他才睁开眼睛,见柏永兵还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脸上竟然还有一层悔恨之意。他心头就一喜,觉得自已还有生的希望。因为柏永兵没有再砸他头部,说明他心里还残存着一丝人性,一点良知。
那么刚才那一棍,他是有意往右边砸偏的吧?
雷小波重新闭上眼睛,呻吟着说:“柏永兵,谢谢你,没有打死我。说明你的本质,还是好的。你也是一个受害者,你只要能投案自,就不会被判死刑。”
柏永兵轻声说:“你说的,算数吗?”
雷小波说:“你不打死我,就是立功的表现。再跟我出去投案自,我就替你作证,给你开脱。我就说,我不慎摔下山沟,昏了过去。你现后,不仅没有打死我,还救了我。我后脑勺上的包,肩膀上的伤,都是摔出来的。”
柏永兵在他面前坐下来,讷讷地说:“雷,雷村长,你真是个好人。”
雷小波痛得呲牙咧嘴,说:“谢谢你,柏永兵,在这种时候,你还能说一句良心话,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辉。其实,我也不想死,真的。因为前山村的美丽乡村,还没有建成,还有许多工作,需要我去做。村里的人,还有领导,肯定都在为我着急,在想着办法寻找我。所以说你救了我,把昏迷过去的我,弄到山洞里救活。又自愿跟我出来投案自,肯定能得到从轻处罚。”
柏永兵嘴巴蠕动着,有些动心,但欲言又止。他沉默了一会,才从裤子袋里拿出一把野果,送一颗到雷小波干渴的嘴边,说:“这个没毒的,你吃吧。”
饿坏了的雷小波一口咬住,几乎是本能地将它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