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他继续说道:“这次虽然有符生良威逼利诱,但是弟弟我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他掰开了揉碎了般细细解说道:“你先看是不是这个理。这次对付杨家,符生良也是打算拼了命的最后一搏。结果无非是杨家被搞,或是符生良被反搞,里外都不干咱们胡家的事。咱们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挺美的一件事吗?”
听殷三雨这么一分析,胡知权一时间没有出声。
云西摸不清他是在思考怎么反驳,还是被殷三雨说得自己也有些迟疑了。
殷三雨又转向另一边说道:“县丞大人,我的舅父老大人,您给评评理,看看三雨的话有没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胡珂苍老的声音怒喝而出。
虽然他已将音量压得极低,但突如其来的怒气还是差点吓了云西一跳。
这么粗俗的话,真的是从平日里那位慈眉善目,老是笑吟吟,亲切关怀下属后辈的白胡子老人口里说出来的吗?
反差也太大了吧?
云西悄悄探了探头,黑暗中,只大概看得清三人模糊的轮廓。
其中身材最高挑的确是殷三雨无疑了,只见他抬手抹了把脸,似乎胡珂刚才喷了他一脸的口水。
他赔笑了两声,道:“舅父您老千万别动气,外甥哪里没想到,您说就是了,何必喷外甥一脸口水嘛。”
胡珂似乎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此云西表示很理解。
面对这个刀砍不进油泼不进的滚刀肉泼皮无赖样的外甥,如果自己是胡珂,也得无奈叹气。
“三雨啊,”再开口,胡珂已然缓和了语气,“符生良那个毛头小子异想天开,不知道深浅。你这个在军队里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能跟他一个毬样?”
“是是是,”殷三雨满口应承的,“我这不是看他们杨家越来越嚣张,气不过嘛。”
这时的胡知权也跟着说道:“要不说三雨你犯糊涂,他们杨家是吃素的吗?要是三两下能搞倒,当初叔父还能将一半地盘拱手相让?”
胡珂长叹一口气,“多少年了,胡杨两家才拉锯僵持着有了今日的默契。杨家势大,手眼通天。只要上面不倒,他家就倒不了。
而咱家在滕县却是土生土长的根深蒂固,想要将咱们连根拔起,那也是痴人说梦。所以咱们两家,谁也别想把水全吃了。
而那个符生良呢?人家不仅上面有人,靠山还是内阁的大人物。人家跟你不同,人家是世家子弟,青年才俊。这次下放本就是历练,能成事是履历,不成事是经验教训,事情成不成,他都会升迁调走。但是之后呢?被逼急了杨家会找谁报复?又会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来恢复元气?”
问完一连串问题,胡珂停顿了一下,殷三雨与胡知权也都收了声一般的不再言语。
云西却听了一身冷汗。
因为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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