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飞雪,看似一片优美的景象,但那雪又好像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如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
往昔戒备深严的赵家纵然是挤满了人,却格外萧条。
莫六道佝偻的身子如同老人一般,在雪地里留下深深两行的脚印,沉重、果敢。
枭雄,不过如此。
赵家大院中,除了森罗殿的人,院子里的江湖客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心中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死亡无时无刻笼罩着他们。
良久,莫森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敛心神,回过头来,又是那运筹帷幄,自信十足的森罗殿主。
瞧了一眼那些无力的瘫软着的江湖客,他一脸不屑,略过他们,目光落到无尘的身上,也只是淡淡一笑,一个连自己徒弟都打不过的没用老头,惹不起他半分的情绪,直到瞧见燕青歌时,他嘴角才勾勒出一抹弧笑。
“剑王燕青歌,一剑断江河,名头响得很,怎滴还是没了力?”莫森罗嘲笑似的说道。
哪怕是如此为难之际,燕青歌依然有他的风姿,一袭红衣,半跪于地上,单手握着断掉的雪霁剑,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屈不倒,少年英豪,如此不过。
一代剑王并非傻子,他心中知晓,莫森罗此话何意,无非就是想找他泻一泻压着他莫六道多年的气恼。
天下父母,心在毒,也有对子女的一份心疼,只是每个人的表现不一样罢了,莫六道那一句,姓六名道深深的戳进了他的心里,不过,他终究是森罗殿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江湖霸主的必经之路。
看着莫森罗一步步走来,燕青歌撑起身子,以面相迎,看着长空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红尘路,江湖路,都不好走”。
“强者风范,六道输得在理!”莫森罗颇有些欣赏的说道,继而又冷哼一声说道:“不过,今日都将烟消云散。”
话落,他又是一掌,浓浓的黑气将燕青歌笼罩着,眨眼之间,燕青歌那本就鲜红的长衫,变得更加的通红了,强撑着的身子,也一下子倒在了雪地里,但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他自信的微笑,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也还没有闭上。
“今日不杀你,废了你的内力,都留个他吧!”莫森罗若有所指的说道。
昆仑两大天才弟子,一死一废。
那些被逐出门墙的昆仑弟子,无不感概,再强,也逃不过这阴谋算计。
无尘瞧着这方,老目之下流出两行淡淡的泪痕,风一吹,什么也没了。
莫森罗作了一个手势,赵家大院外,层层黑影隐没未动,如同待发的箭,陈春平会意,带着陈家的人,开始了一场大屠杀。
曾经名动江湖的刀客剑客们,此刻就是砧板上的肉,哪怕是面对这些普通人,也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那些个拿枪的人,似乎觉得很有成就感,并没有选择枪杀,而是掏出小刀,一个一个跟割麦子似的收割着他们宝贵的生命。
袁家二狗子,左右两旁,一个佳人,一个中年大叔,相互依靠在一起,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陈春平也一样,拿着一把刀本来是朝着江逸尘走过来,显然是想抱那玄机阁门外之仇,不过却被莫森罗拦下了,无奈,他只得将这矛头指向做对多年的赵子弘。
眼见这生平最恨之人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父亲,赵落尘心血澎湃,体内毒素翻涌,险些大错,江逸尘及时安抚,只道了一声:“相信我。”
赵落尘微微出神,心知担忧无用,连忙闭上双眼,享受那莫名力量在体内游蹿的感觉。
“赵子弘,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陈春平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赵子弘沧桑的脸颊上滑来滑去,没一会,便有了些血痕。
“一辈子,你也就只会做些腌臜之事了。”赵子弘笑笑,怡然不惧。
陈春平冷笑连连,不怒自喜的说道:“胜者为王,这些话对我没用,只有弱者才会用这些话来安慰自己的失败,赵家如何?昆仑剑派又如何?都只是莽夫罢了,还有胆广邀天下英豪来参加婚礼,没想到,却成了葬礼吧!你瞧,这漫天飞雪,都是送给你们的花圈,喜欢不喜欢?”
“或许这是天下最美的景色,但也是天底下最肮脏的东西,只是可怜你,枉做屠刀而已。”赵子弘怅然一笑,感概万分。
“屠刀?”陈春平怪异的笑笑,继而又说道:“即使是屠刀,只要能屠了你赵家,便能泄我心中之恨。”
有人为爱疯狂,有人为爱成魔,而陈春平确实为爱成了疯子,杀人泄恨的疯子。
想当年,四九城的小少爷中,陈春平也算是一个大才子了,佳人无数,奈何只瞧得上,那京都第一美女萧柔,也就是江逸尘的母亲,自他离去之后,便是性情大变,从一个人见人爱的世家子弟,变成了一个避之千里的虐待狂,多少花样年华的女子,被她折磨得没了人样儿,自杀的自杀,毁容的毁容,四九城的姑娘们被糟蹋得一片糊涂。
赵子弘闭目,不做言语。
陈春平咧嘴冷笑:“老东西,上路去陪她吧!免得孤单。”
“不要!”赵落尘终究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奈何少有力气,动不得路。
陈春平狠狠的瞧了她一眼,匕首在手,先是挑开了赵子弘的西装的口子,然后将匕首在他的胸膛处轻轻的划了一下,出血,但伤口不深。
“我要将你层层活寡,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