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寒伤不知道,他也没有立即回答苏依依。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可将来永远都不会出现,这是常有的事,他可不敢随意给苏依依承诺。
多少梦想多少承诺,说的时候很容易,刚开始做的时候也很有决心,然而现实是个强横的敌手,能在磨难中永不言弃、涅槃重生的屈指可数。
他们都是地球人,现代地球是一夫一妻制,他总不可能把苏依依和颜湘琳都娶回家吧?况且现在的他只是流浪汉一个,家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有点累,有种想要沉沉睡过去的感觉。苏依依等寒伤的话等了好几个呼吸,对于她来说,这几个呼吸像几年一样漫长。她忽然捂住了耳朵,还想捏住鼻子,将这个世界活活闷死。
人都是为了希望而活,因为有了希望,人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可是寒伤给的却是失望,眼前有些黑,原来她闷不死世界,被闷死的,只会是她自己。
她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吧,说说你的心里话。”苏依依出声打破沉默。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欺骗好,得到了再失去,总是比从来没得到更伤人。既然寒伤从未将她放心里过,就不该给她希望。
你知道的,差很远没得到会让人平静,而差一点没得到,会让人颓废。
“我无法选择,你知道的,无论我选谁......”
“我不是要你选!”苏依依再次打断了寒伤的话,“我知道你喜欢她,我没叫你一定要放下她,难道......”苏依依咬了咬舌尖,似乎在做某一种艰难的决定。一个人最强大的武器,无疑是那颗豁出去的决心。
“算了,你保重,别错过她!”
苏依依终于还是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她是下了决心,但她还是不想说出来,如果错过太阳时流了泪,那也要错过群星。既然寒伤已经错过了她,就别再错过颜湘琳了。
事在人为,难道过去的一夫多妻制不能复原吗?可她开不了那种口,就算真的能,她可以不排斥颜湘琳,但颜湘琳能不排斥她吗?还有一个穆一燕,这才是另苏依依真正恐惧的原因,她想逃,她不是胆小,而是寒伤不能给她一个胆大的承诺。
寒伤是说过,自己在他眼中是最完美的女人,可是再完美有什么用,女为悦己者容,如果她得不到寒伤,再完美也没用。千里马再好,没有伯乐也是枉然。
心底满是苦涩的味道,原来你若真爱一个人的话,想要真心祝福他跟别人永远幸福快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转过头看了看寒伤,因为就要离别。
每一次离别,最好用力一点。多说一句,可能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苏依依终于转过身向前走去,一直朝前走,也不知道能走多远。因为是心甘情愿地沉溺,所以即使是死亡也无需被拯救。
她不哭,她答应过寒伤不哭的,这样的话,寒伤会以为她很好。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憋不住眼泪,怎么办?不能让寒伤知道她哭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快速度逃离这里。
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她不愿承认的念头死死牵引着她的双腿,让她提不起速度。也许,寒伤会强势地拦住她,要是她走快了,也许就真的再见了。
很矛盾,苏依依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像是被两个人左右拉扯着,她就快崩溃成两半。
生命是一连串孤立的片刻,靠着回忆和幻想,许多意义浮现了,然后消失,消失之后又浮现,就像寒伤给她的在乎一样,恍恍惚惚,毫无铿锵之力。
假的,都是假的,寒伤的心是假的,他的在乎也是假的,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冬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既然无法战胜孤独,那就沉浸孤独吧,成千上万个路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也许尘世间是天堂的监狱,你仔细观察人生,它到处都在饱受惩罚。
脚步很重,想要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令她绝望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丑恶,而是这个世界所戴的虚伪面具。
她本以为爱情能填补人生的诸多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感情原来是这么脆弱的,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凡。感情从风雨的洗礼中诞生,却被平凡中的承诺摧残,一个承诺,竟有如此强大的毁灭力量。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岂止是一种艺术,那简直就是修万里长城般艰苦的工程,任何一方有了退意,就会立即瓦解。
走吧,红尘陌上,独自行走。现如今还有谁会照顾谁一辈子,那是多沉重的一个包袱,所以人非得自立不可。任凭寒风拂过衣襟,青云打湿诺言。
没错,苏依依察觉到了寒风,冷意扑面,使她打颤。寒伤也是被这股冷意惊醒的,他回过神时苏依依已经走出了好远,他立即追上了苏依依,这寒风忽然袭来,也许是危险来临的预兆。
“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寒伤拉住了苏依依,“我觉得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有隔阂,因为他们的敌人是整个世界,一旦有了隔阂,世界会立即将其征服。”
“我也找到了答案。”苏依依面无表情地松开寒伤抓住她的手,“让我走吧,我不适合活在你的世界里,也许我活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