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发落地,苍白如雪,昔年的“第一剑客”雪鹰子,败于折兵山顶。
脸颊上,一丝细长的血痕缓缓浮现,雪鹰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双目望着地面上的断发,愣了片刻,怅然轻叹。
“江湖如浪,浪尽淘沙,吾辈老矣,后生可畏!”
深深的看了苏玉楼一眼,雪鹰子剑锋一转,如雪一般白的长剑回归鞘中,徐徐转过身去!
“此间之事已了,龙生,我们走吧!”
游龙生闻言,神色微变,急切道:“师傅,仙儿她还......”
激斗结束,游龙生回过神来,再次想起了他心心念念的林仙儿。
雪鹰子撇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许些黯然失望之色:“同样的话,为师不想说第二遍!”
斩钉截铁的话语,好似一柄利剑穿空,插在了游龙生的心口上。
游龙生心神一颤,喉咙里像是被一块石头卡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垂头丧气,跟在雪鹰子的身后。
刚走了两步,身后劲风响起,雪鹰子探手将飞来之物接住,摊开手掌,定睛一看,却是一枚散发着清香的赤红色丹丸。
“这是令徒所中之毒的解药,阁下既然来了,无论胜败,这枚解药都会交予阁下!”
苏玉楼清淡的话语遥遥传来。
雪鹰子瞧着掌心的丹药,沉凝了片刻,长吁口气,语气郑重的道了一声“多谢”,随后沿着山道石阶,径直离去。
苏玉楼目送着雪鹰子离去,这是对于一位高手,乃至对手的尊重。
这位昔年的“第一剑客”本就频临油尽灯枯之境,适才强行催发精气神,一番激战之后,精气神必然回落,怕是三日不到,便会大限将至。
对此,雪鹰子心知肚明,不过依然无惧无畏,或许,这便是剑客应有的心性,风骨。
苏玉楼学剑,但终究不是那种将毕生心血奉献于三尺青锋的剑客,而对于这些真正的剑客,苏玉楼亦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敬佩。
比剑结束,立在折兵山顶周围的众人迟迟未曾离去,有些人面露沉思之色,似仍在回味刚才那一战,有些人则飞身掠来,准备出言恭贺自家“主子”大获全胜。
陆沉也是其中之一,他神色崇敬,语气激动道:“恭喜公子战胜‘第一剑客’雪鹰子,今日之战若是传扬出去,必能大涨公子您与折兵山的声威!”
苏玉楼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
陆沉见状,有些不明其意,接着又似想到了什么,迟疑着开口问道:“敢问公子,刚才您与雪鹰子的交手,用了几层功力?”
刚才那一战固然精彩绝伦,惊心动魄,不过陆沉近段时间常在苏玉楼的身边走动,对其根底也算知道一二,故而才有此一问。
苏玉楼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陆沉的身上。
陆沉心神一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握住,额头冷汗直冒,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是属下的好奇心过于严重了,问了不该问的,还望公子恕罪。”
苏玉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但在某些时候,还是要收敛一些为好。”
“公子的教诲,属下记住了。”陆沉毕恭毕敬的回道。
望着天边白云,苏玉楼沉默了一会儿,随之声色低沉,感慨开口:“其实,关于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不光你想知道,我......同样也想知道。”
“但是,谁又能告诉我呢?雪鹰子......到底还是差了些。”
喃喃低语,飘扬传荡,陆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抬起头来,苏玉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不知所踪。
......
浴室,水雾袅袅,热气腾腾,两只展翅铜鹤张着嘴,清亮的流水犹如长线一般,不间断的注入浴池之中。
苏玉楼双臂舒展,随意的搭在浴池边沿上,眼目微阖,靠在一对足以溺死人的温柔乡中,任由一双玉手在他肩上按捏捶打,身前另有一只柔夷捏着沾水的香帕,替他轻轻的擦拭着身体。
浴池的左右两侧,还有两名身着锦袍衣裙,面容精致俏丽的妙龄女子跪坐在地上,紧绷的衣裙被拉扯出令人心动的饱满弧度,纤细白嫩的双手托着木盘,上面摆放着崭新的丝织里衣,蜀锦外袍。
这四女乃是负责苏玉楼起居饮食的丫鬟,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春兰秋菊,各有胜场。
千百年后,或许会有那么一些“老学究”批判封建统治阶级的落后,腐朽,以及黑暗,但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成为封建统治阶级。
至少苏玉楼如今就觉得......十分不错!
肩上那双小手,技巧娴熟,力道适中,苏玉楼微微紧绷的心神在她的按捏捶打下,渐渐放松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方式,苏玉楼的修行讲究张弛有度,专注时,心无旁骛,万物不能移其志,歇息时,也能放下一切,纵情体悟生活之乐。
享受着美人的温柔服侍,苏玉楼心无所思,半刻钟后,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苏玉楼舒服的眯着双眼,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进来!”
“吱呀”一声,房门洞开,一个身材高挑,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隔着一张水墨屏风,恭声开口。
“公子,适才山上来了一帮人,这些人自称是金钱帮的,要面见公子,还有......”
中年男子话音转低,欲言又止,似乎在迟疑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苏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