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幽,寂静清冷。
空中,刀剑交击之音徘徊回荡,清脆的响声愈来愈急,刀光,剑光愈来愈烈,璀璨至无以复加。
绵绵劲气横流激荡,以刀剑为中心,如波纹涟漪般次第炸开。
俄尔,剑光,刀光倏然分化,分化成千千万万,场中人影变幻交错,一时间,好似有百十个人捉对厮杀一般。
杀气凛冽如风,掺杂在细碎的劲气之中,弥漫扩散开来。
一干魔教高手面色微微发白,身躯连连后退,直至退到了青石广场的边缘地带,方才好受一些。
定了定神,再次朝着场中望去,只见霜白色的刀光,剑光,夭矫飞舞,覆盖了大半个青石广场。
两道朦胧的人影闪动腾挪,残影连成一片,让人目不暇接。
没有人傻到认为他们两个会分身法术,之所以能造成眼前这样的景象,只能用一个字来概括。
快!
身法快,刀剑更快,快到残影滞留于空中,常人难辨虚实的程度。
时至如今,青石广场的中央区域已然化为了不可逾越的雷池,一旦踏入其中,顷刻之间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响亮的颤鸣悠悠响起,传荡开来,经久不绝,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场中的残影犹如风中烟火,成片成片的消散淡去。
“好久没有战得这么痛快了,尊驾的刀法当真不俗,令我眼界大开!”
苏玉楼持剑而立,长笑出声,一番激战下来,他浑身热血沸腾,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花君候眸中幽芒闪烁,平静道:“阁下一身武功亦可谓是鬼神莫测,实乃我生平所遇之最强劲敌,无怪乎能击败‘龙凤双环’上官金虹,闯下偌大名声。”
“或许,今日之后,我的功绩碑上还要再加一个魔教教主。”
苏玉楼微微一笑,缓缓提起剑来,这柄比匕首长不了多少的“鱼肠”熠熠生辉,这光辉非是寻常剑光,而是精气神与剑相融的神光。
花君候神情冷漠,针锋相对道:“我也不介意踩着阁下的头颅,扬名中原江湖。”
两人对视一眼,空中似有无形的冷电激荡,下一刻,两人恍若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出刀,出剑。
刀,轻轻落下,花君候似没有出手,没有刀,也没有人,只有美轮美奂的刀光,划破长空,冷冽,璀璨。
剑,徐徐刺出,剑上有光,光在尖上,剑尖上的光亮如水波般扩散开来,苏玉楼的身子消失了,只余下惊艳,朦胧的光亮,贯破虚空。
光,寒光,耀眼生光。
一干魔教高手被这光芒一照,顿时通体冰冷。
这种冰冷并非是自然的冷,倒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刀剑,冷冰冰的贴在皮肉上,冷中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凌厉锋芒。
心悸之余,一干魔教高手的心也不约而同的提了起来,他们已然看出这是分胜负,决生死的一招。
他们的命运如何,全部取决于这一刀,一剑,谁胜谁负,谁生谁死。
万众瞩目之下,刀光,剑光交织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无声无息间,光芒激荡,消散,最后成了流华飞逝,两道人影交错而过。
朦朦月色下,悠悠风声中,两道人影背对而立。
苏玉楼沉默少顷,轻声叹道:“你的刀法固然惊才绝艳,举世难寻,可到底还是没有达到‘神而明之’的神刀斩之境,这一次,是我赢了!”
花君候手握弯刀,双目望着前方,身躯凝立不动,既不坐答,也不反驳。
胜者生,败者亡!
试问一个死人又如何作答,如何反驳?
枯瘦老者心肝儿一颤,不详的预感犹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嗫嚅着嘴唇,唤了一声。
“教主?”
花君候依旧没有作答,凝立不动的身躯微微一颤,接着就在一干魔教高手震惊,惶恐的眼神中到了下去。
眼见如魔如神的教主败亡身陨,场中之人,有呆愣痴傻,失魂落魄的;有神色慌张,茫然无措的;有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更有见势不对,脚底抹油的。
嗖嗖嗖!
锐响连连,碎石破空,几个脚底抹油的人直接脑袋开花,红白之物溅了一地,转眼间就成了几具无头尸体。
以弹指神通射杀几人后,苏玉楼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环目四周,朗声开口。
“江山轮流坐,自今日起,这魔教教主的位置,便换我来坐了,各位若是有意见,现在提还来得及。”
一干魔教高手闻言,面面相觑,神色阴晴不定,谁也没有开口。
这时,枯瘦老者缓过神来,尖声叫道:“我不同意,你杀了我教教主,我等与你势不两立,焉能奉你为主?”
按照事先部署的计划,半个月后,魔教将趁着金钱帮覆灭,中原江湖动荡不安之际,入主中原,一统江湖。
可如今总坛内的精锐高手折损了十之七八,教主花君候身死,宏图霸业转眼成了空谈笑话。
对于他这样盼望有生之年,能够瞧见魔教繁荣昌盛的人来说,打击之大,难以想象。
换过头来,迎着枯瘦老者怒火灼烧的双眼,苏玉楼赞道:“很好,忠心可嘉,前教主一代雄主,孤身赴黄泉到底是有些说不去。”
“你年事已高,也没几年好活了,不如就提前到下面继续听候前教主的差遣吧。”
枯瘦老者双目赤红,如大鹰般矫健掠起,双手化作残影,尖锐的爪劲嗤嗤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