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那条路,对她来说,都是绝境与死路。
但既然都是死路,她肯定会选择保全盛家一门,更是不愿意放弃昀儿!
下一刻,细细的笔管生生被她折成了两截,飞溅的黑色墨汁染污了她身上素色的衣裙,加上肩头的鲜血,跪在众人面前的水卿卿,满身的狼藉,一如她的声名……
扔下笔管,水卿卿万念俱灰的朝上首的老夫人拜下,绝望的闭上眸子,喉咙艰难的滚动,终要违心承认信笺是她所写。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颤声道:“老夫人,一切都是……”
“叭嗒!”
一声脆响打断了水卿卿下面的话。
众人循声看去,竟是一直默默喝茶不语的梅子衿,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从白凌薇将那张私会信笺拿给他看后,梅子衿再没有开口说过话,只是默默的喝着茶,眼皮都未抬一下,仿若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茶杯摔下,在地上碎成一地,却无茶水流出。
老夫人与几位姨娘都担心梅子衿被瓷片划伤,正要上前关切询问,他却踩着满地的瓷片起身,一步一步来到了水卿卿,深邃的眸光冷冷的看着一脸绝望的水卿卿,让她全身如浸寒潭,脑子里全是灵堂初见时,他警示她的话。
他说,若是日后让本侯发现你心图不轨,本侯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今日执意留下的决定!
昨晚刺客一事,他已是对自己生疑。如今再发生这样的丑事,他必定不会再放过她。
水卿卿慌乱的抬头朝他看去,没想到,梅子衿高大的身量朝她压下来,那一瞬间,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慌乱的心几乎凌乱崩溃。
可是,下一刻,他弯腰拾起她面前的那封信笺,无事人般的转身,眸光冰冷的转向一旁边的白俊峰。
“这信笺,是她什么时候送到你手上的?”
梅子衿睥着白俊峰冷冷问道。
见一直不出声的梅子衿突然发问,不光白俊峰一愣,胜券在握的白凌薇也是微微一惊。
其他人也是一脸意外的看向他,包括惊魂未定的水卿卿。
她跪在地上,抬眸怔怔的看着身前那个长身玉立的伟岸男人,看着他轻轻一句,就让白氏兄妹相继变了脸色,更是顺利将众人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让她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绝望的心里更是生出了一丝希望和温暖……
被梅子衿冷冷盯着,白俊峰脸上的得色再难维持,故做镇定道:“她昨晚托人送给我的……”
“昨晚的具体时间?信笺是她托何人所送?送到你手上时,是在什么地方?可有人证?”
梅子衿形容间一片淡然,语气更是不急不疾,可迭声所问的问题,却是让白俊峰瞬间傻了眼。
编造谎言容易,但要编造到滴水不漏却难!
白俊峰额头不觉沁出冷汗来,面上却强装镇定,不屑的冷声道:“掌灯时分,她让人将信笺送到白府,具体何人我没有在意。而我收到信笺后,就去了书房,当时身边并无其他人……”
“呵!”
一声冷嗤自唇畔逸出,梅子衿淡然的面容再次沉下去,深邃的眸光里淬满冰雪,一字一句冷冷道:“三石,告诉他,你所知道的——关于他昨日的所有行踪!”
三石沉声应下,正色道:“昨日是留香院花魁留仙儿的生辰,白大公子从中午起就在留香楼为留仙儿庆生,直到今早才出楼回的巡卫营——这些,都是属下今早去巡卫营下达侯爷命令时,亲耳听到白公子同其他护卫说的。”
从三石提起留香院开始,白俊峰的身子就开始发抖,镇定的面容上涌现恐慌,眸光慌乱的看向同样白了脸色的白凌薇。
然而,梅子衿下面的话更是让他面如死灰。
“据本侯所知,昨日本是白公子当值时间,可为了给你的红颜知己庆生,白公子一整天都未曾到岗!”
冷冷的看着面无血色的白俊峰,梅子衿薄唇勾起最残忍的冷笑。
“如此渎职,不将圣上的安危放在眼里,罪犯欺君,你该担何罪?”
“而你昨晚从未出留仙楼半步,又是如何收到她送与你的信笺?一切,都是你的谎言。你如此欺骗本侯,本侯应该怎么处置你?”
“你公然跑到侯府奸.淫侯府女眷,还编造谎言辱人清白,本侯要如何向你讨回这个公道?”
白俊峰身子一软,再也顾不得烙伤的大腿,全身战战的在梅子衿面前跪下了来。
而随他一起被吓得面无人色的还有白凌薇。
事到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她害怕自己陷害水卿卿的事被梅子衿发现,连忙指着白俊峰哆嗦道:“大哥,我原以为你是来府上看小世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如此,你置自己的声名不要,竟是连妹妹与小世子的名声都不顾了吗——外人不知,还会以为是妹妹是你的同伙,可当时……当时妹妹已带着昀儿去侯爷的屋里,根本不知道啊……”
白凌薇到底厉害,脑子紧转间,已是把一切的罪责都往白俊峰身上推,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而此时,白俊峰脑子里已一片空白,他见东窗事发,白凌薇就舍弃自己不管不顾,气得全身发抖,正要开口将她是主谋揭穿出来,那白凌薇已抢在他前头,跪到梅子衿与老夫人面前,转而又开口为他求起情来。
“请老夫人侯爷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