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就是在电梯顶上控制一切的人?”大鹏王问。
大将军再次变换持刀姿势,单手举刀过顶,刀身打横,左手食指、中指紧并,向上托住刀尖。
“何须那么多废话?我等这一战太久了。”大将军回答。
即使在大将军已经占据上风、气势逼人的情况下,我也没有大意,所以马上发现了最可怕之处。
大将军的双腿后面都在流血,血流入鞋袜,暂时看不出来。再站久一点,大鹏王肯定就能发现。
这种情况说明,大将军也受了严重的伤。
“我也一样,恰好用你的命来血祭我的宝贝。”大鹏王说。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大将军冷冷地说。
大鹏王在葫芦上连拍了三掌,突然间,三条黑线由葫芦中弹射出去,不直射大将军,而是升上半空约五米高,堪堪触及屋顶。
“我开战,你们就走。”大将军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
她使用“传音入密”之类的超强中国武学向我传话,只有我能听见,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我撑不了太久,必须要用‘太祖三刀’了。记住,如果我出不去,就告诉桑晚鱼,调集全部黄花会人马,撤出敦煌,再不要回来。这里的事,我搞不定,别人也就都搞不定。”大将军又说。
按她的说法,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我没有回答,只是吸了口气,抱紧了玉狐禅。
接下来的战况如同我猜的一样,大鹏王释放出的黑线刚刚在半空转折,大将军便挥刀向前,不顾自身安危,直劈大鹏王,一派换命打法。
我遵从她的命令,战斗一起,马上托着玉狐禅飞奔进电梯。
这不是谦让的时刻,胡乱行事,只会让大将军的牺牲变得没有意义。
电梯关门,开始上行。
“见了桑晚鱼,你怎么说?”玉狐禅问。
“照实说。”我简短地回答。
“那样,黄花会所有人必死,会给大将军殉葬。”玉狐禅说。
我没有回应,虽然自己不是懦夫,但刚刚那一幕,已经令自己脸红。
“不要说实话,直说是传大将军令,让大家撤离。”玉狐禅说。
我知道,那是让黄花会人马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大将军必死,既然使出‘太祖三刀’,那就是最后的杀手锏了。以我对战况的估计,‘太祖三刀’也未必是大鹏王的对手。”玉狐禅又说。
“那么,什么能阻止大鹏王?”我问。
“‘八恶人’始终效忠天皇,如果天皇在这里,就能喝止他们。”玉狐禅回答。
那是不可能实现的,而且就算是天皇现身,也必须是当日用火漆封条将八人封印于保险柜的那一代天皇。时过境迁,谁能保证,大鹏王愿意听从天皇号令?
“玉小姐,你们给敦煌埋下了好大的一颗*——不,是八颗*。我有主意了,我有主意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但这办法也太疯狂,以至于我必须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才镇定心神,将下面的话说出来,“将剩余七人全部释放,一个都不剩。”
“什么?”玉狐禅惊诧地问。
“七人全部释放,让‘八恶人’全都重现人间。”我斩钉截铁地说。
绝地求生,否极泰来。
我无法仔细阐述其中的道理,但第六感告诉我,这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玉狐禅沉默了十秒钟,忽然咬牙叹息:“既然……既然你决定这样,那么我们就去做。但是,你必须告诉我,这样做的原理是什么?”
我苦笑一声:“在最坏的结果里挑一个稍微好点的,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既然无法消灭大鹏王,那么在冥冥之中,一定有某种力量是可以制衡他的,只不过那力量并不在我们手中,而是存在于未知之内。
塞翁失马,祸福不定。
就像最珍贵的救命草药旁边必有毒蛇猛兽守护那样,生与死、对与错、得与失、进与退都是辩证关系,一个选择导致错误的结果,甚至任何选择都导致错误的结果。那么,到哪里去寻找答案?
答案就是——谜面即是谜底。
我们要找的,就是“八恶人”所在的那八幅画。
电梯停下,我托着玉狐禅原路返回,进入狼藉不堪的大厅。
“如果大将军足够聪明,应该也能想到这个答案。只不过,她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我在心底黯然长叹。
真正让我对大将军产生悲悯的,正是她手中所持的那把大刀。
十九路军是当年的抗日先锋军,用长枪和大刀更是用肉身在淞沪筑起了一道长城,抵挡住日军的疯狂进攻。今日,大将军又是用同一把大刀,对抗大鹏王,救下我的命。我必须好好活下去,尽全力破除灾患,才对得起大将军的死。
“真的要这样做?”在摘掉第二幅画之前,玉狐禅再次问。
我推开坍塌的会议桌,又搬开一张椅子,足足思考了一分钟,才点头回应:“就这样做,如果出了问题,我这条命也心甘情愿不要了。”
玉狐禅双手放在画上,盯着画中播种的妇人。
那妇人背上有一只竹篓,竹篓有盖,盖子半开,露出一只小手来。
乡下农妇勤劳,有时候会把孩子装进竹篓里,背着下地,既不耽误农活,又能兼顾看孩子,一举两得,两不耽搁。
单看画面意思,是在赞美一位勤劳贤惠的农妇。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