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蟾是“死士”,那么我就必须用对待“死士”的方式来对待她,不让她分担智囊、大人物才会考虑的难题。否则的话,只会扰乱她的思维,使她变得无所适从。
如果不知道左丰收熟谙奇门遁甲之术的话,眼前发生的这些事就很难解释。现在,当我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名玄门高手时,任何匪夷所思之事,都可以做跳跃式思维——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宝蟾看到左丰收离开了罗盘村,但那仅仅是表面现象。我猜,左丰收走的每一步都是套路,所有人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算计之下。
所以,他走了,眼线却已经留下,只不过宝蟾没有察觉而已。
于是,桨兰舟出村,正好中了左丰收的各个击破之计。
我对奇门遁甲了解不深,唯一的好处是,我可以凭着“天魔解体大法”来破解各种幻术,使自己在各种困境中都保持足够的清醒,看透敌人的阵势调度,绝不沉湎于复杂幻象中。
大概在半小时后,桨兰舟才缓缓清醒过来。
“敌人……布阵,我破解不了,只看到四周出现了五彩斑斓的气墙,往哪里闯都找不到路,前后左右都是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这一次,我该听你的,不该盲目出击。现在看来,反贼坑是套路陷阱……”桨兰舟苦笑着说。
二选一,她选错了,所以倍加懊恼。
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箱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桨兰舟。
她接过去,没有喝,而是缓缓地浇在自己头上,好让自己清醒得更彻底一点。
“112窟也是陷阱,一切都在左丰收的掌控之下。我们看到的密室下的沙盘,就是左丰收的势力可控范围。要想不受其害,就得在罗盘村跟他殊死一战。”我说。
当选择过多时,反而处处陷阱,情况比无处可去更糟糕。
我已经看清楚,左丰收不但把自己人当棋子,连敌人也当成棋子,自由操控,从左右互搏中寻找乐趣。
这样一来,只有迎面硬抗,才是上策。
“他凭什么有这种力量和勇气?我看过他的出身资料,就算在苗疆那种地方,他也算不上什么有名气的大人物。他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支撑?”桨兰舟的气力恢复了些,对我的判断并不完全信服。
“蛊是可以循序渐进修炼的,无数个‘五毒互搏’之后,其毒性翻倍增长。在蛊术的世界里,人即虫,虫即人。我们能接受‘虫变’,又怎么可以拒绝接受‘人变’呢?”我苦笑着反诘桨兰舟。
人这一生,变化巨大,尤其是在成长过程中遭受过巨大打击的人,其性格扭曲后,做事方法也会发生突变,产生无法想象的轨迹转折。
尤其是在苗疆那种地方,虫比人多,瘴气多过氧气,对人的精神迫害尤其严重。
所以,无论左丰收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你不该离开罗盘村,甚至不该离开石塔。那里是一切灾祸的发源地,所有死结,都将在那里解开。我们不追逐左丰收,他也一定会回去。”我认真地说。
“先机尽失——到时候,如果先机尽失,黄花会就全完了。”桨兰舟反驳。
“如果必须先机尽失,那就让它失去好了。不破不立,大破大立,只有打破原先的桎梏,才能让黄花会重新上路。”我已经足够委婉了,但这些“实话”说出来仍然非常难听。
事实情况就是,黄花会过去的根基已经毁灭殆尽,前辈人物们创立出来的行事法则也被证明完全错误,才导致了今日与五角大楼的决裂。那么,破旧迎新、重开新篇就是当前的关键,绝对不能重复老路了。
老路是走不通的,过去那种依附于某个国家政权的方向绝对错了。
在这里,我还是更愿意用霹雳堂的例子来说明问题。
英国最后一任港督撤离时,曾专程到半山区雷家别墅来拜访,拿出英国女王、首相的联名担保书,邀请霹雳堂卷着所有资产到英伦发展。
港督承诺,只要雷家搬迁至伦敦,一定保证其江湖地位,还可以在政府、军队、商务系统里为雷家第二代、第三代的年轻才俊们留五十个以上的位子,确保雷家在政界、军界、商界保持一骑绝尘的高位,成为政府的秘密合作伙伴。
以雷动天的见识,当然明白英国人此举是向美国人学习的。美国历代总统与大财阀保持着深厚的关系,在有钱人支持下竞选成功,坐上总统宝座后,将内阁成员的位子作为厚礼回馈给支持者。
最终,雷动天还是拒绝了。
据说,在港督邀约过的江湖大佬中,雷动天是唯一一个拒绝者。
“永远不要依附于掌权者,国家首付沈万三、红顶商人胡雪岩尸骨未寒,大家也不想想,玩政治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天可以许下重诺,下一届政府就有可能翻脸不认人。到了那时,离开祖国的人不过是一朵朵无根的浮萍,如何安身立命?岂不是伸着头挨英国人的宰?”这是雷动天的原话。
霹雳堂才俊们并不完全相信雷动天的远见卓识,但碍于其地位,才不会当面说一些冒犯的话,只是在背后纷纷议论。
等到第一批抢滩英伦的人在2002年前后遭到政客唾弃后,霹雳堂的年轻人才明白了雷动天的苦心孤诣。
富人中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