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移魂术,而是摄魂术。”我纠正大将军的话。
织田氏拥有史上最强的摄魂术,其发源地也是在富士山的天坑之内。据说,二战侵华期间,织田氏门下有弟子加入日寇间谍系统,多次使用摄魂术迷惑南京政府的高官,取得了相当重要的情报。
摄魂术相当诡异,正如大将军所说,既能控制别人,也能控制自己。
举例而言,对别人施术的时候,对方就会长时间陷入幻象之中;对自己施术,则会令自己陷入幻象而不能自拔。
正是因为这种异术诡异而复杂,所以织田氏将其视为镇派之宝,轻易不会传授给下一代弟子,以免造成自伤。
“如果赵檀和织田氏摄魂术之间有关联,那事情就更混乱了。我去日本,也跟摄魂术有关——”大将军有些失言,及时闭嘴,脸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我完全可以理解,“换头行动”是黄花会高层操控的绝密计划,易容术只是其中之一——将大将军易容为玉狐禅,在此之外,一定还有其它非常手段作为辅助。
假如有摄魂术相助,那么再难搞定的敌人也会被异术控制,看不出大将军的破绽。
反之,如果敌人阵营中存在摄魂术高手,不但会令大将军处于极度危险中,同时还会威胁到黄花会的内部安全。
“唔,看来,我得打起精神对待了。”大将军的眉头紧皱起来。
她的右手不由自主地下垂,按在右侧腰间。
短枪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如果赵檀的危险性进一步增大,我也同意大将军采取必要的行动。
“老盛死了,查爷会跟来。”我提醒她,“解决掉赵檀,只会弄出一地鸡毛的结果。”
“没有好办法了,你看老盛的样子,完全被摄魂术控制以后,已经变成了赵檀面前低三下四的奴隶。你想这样吗?反正我不想。”大将军的情绪有些激动,缓缓地抽出了插在腰间的短枪。
“我得去探探赵檀的口风,实在有问题,再斩草除根不迟。”我说。
其实,此刻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就像在日寇基地中消灭左丰收时一样。
消灭敌人的同时,也毁掉了一切线索,所有追寻工作再次回到了原点。
就像所有的考古学家、历史学家、艺术学家面对莫高窟时,满目都是可研究对象,但同样的,所有研究对象都浮在表面,无法深入探求。
造成这种“深不下去”的被动局面的主因,就是因为很多线索被人为掐断了。前面的研究者思路太武断,手法太粗糙,只顾完成自己的研究课题,完全没给后来者留下余地,使得研究莫高窟的现代人连“拾人牙慧”的机会都没有。
乱世出英雄,乱局出奇招。
沧海横流,方能显英雄本色。
我真心希望的是,已经被整饬一新的莫高窟不要像即将过门的媳妇那样打扮得一丝不苟,而是尽可能地保留历史原貌,让研究家有地方下嘴。
同样,江湖风暴越大,我和大将军能够窥见的天机越清晰,在乱局中独善其身,然后能够攫取胜利果实。
杀了赵檀,所有变化就一穷二白,再也没有转圜腾挪的余地了。
大将军忌惮摄魂术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一旦进入日本,身边随时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不敢有丝毫差池。
杀光所有精通摄魂术的人,大概就是能让她彻底安心的灵丹妙药。
“给我几个小时,然后你可以任意处置赵檀。”我说。
我不能保证自己完全不受摄魂术的控制,但我愿意一试。
任何道听途说都不如身临其境,看见老盛的死,我能想到,如果不制止这种惨剧的发生,以后将有更多人成为赵檀“龙种”说的受害者。
“你得想好了,摄魂术的境界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大将军有心阻止,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强行拦挡的话。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自嘲地笑了。
大将军摇头:“龙先生,其实你有很多路可以走,并不一定需要铤而走险。轻易尝试这些危险,似乎无助于我们解决麻烦。我现在只有你一个战友,一旦出现问题,我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们互为臂助,想法是一样的。”我深有感触地说,“正因如此,我才甘心冒这个险,把赵檀的问题弄清楚。你能猜到吗?我看到老盛出车祸的时候,心里有多震惊?无关紧要的外行人肯定会把车祸全都归于意外,但是事情不可能如此巧合,老盛刚刚到这里聆听了赵檀的教诲,出去就撞车而死?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司机,也就是后院进来的三个人之一,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跟其他人的着装有着明显的不同。就是那个人,也被——”
大将军无声地点头,做了个“明白”的表情。
那辆别克商务出事,问题全都出在司机身上。
以当时的路面交通状况来说,即使是刚刚驾校毕业的新手司机,也知道行驶时尽量避开大客车、工程车、载重卡车。
与那些“移动堡垒”般的大家伙相比,小车的坚固程度不比火柴盒更高。一旦剐蹭,小车就将严重受损,更何况是这种后面撞击、前面追尾的超级严重事故了。
“我要进去了。”我向赵檀的卧室门口指了指。
“那辆车的司机……唉,这种精神层面上的事,都无法严格界定。即使是玄学专家也无法透彻理解撞车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是普通人了。”大将军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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