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因后有果,一个人生命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就像现在,如果我没有经过“松、定、静”的修行,又怎么能在瞬间进入半睡半醒、有意无意的精神状态呢?
“我听不到。”我全心全意谛听良久,直到浑身的神经都因为过度紧绷而抽搐起来了,却什么都听不到。
“你躺下吧,睡一觉,恢复片刻就好了。”万大师说。
我的确太累了,缓缓地离开座位,滑落在地。
地上很硬,但那只是起初的直观感受。
不到三秒钟,地上宛如张开了一道口子,一下子将我陷进去。
在漆黑与光明之间反复三次后,我的耳朵里一下子听到了非同寻常的声音。
“这是朕的江山。”有个苍老而颓靡的声音在喃喃低语。
“这是朕的女人。”他又说,两句话之间,有饮酒时喉咙里发出的咕嘟一声。
“这是朕最不舍的梦中仙境,毕生无法抵达的……仙界,纵有三千里大好江山,到不了那里,活着的意义终归还是……我终归还是找不到活着的意义……。”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已经醉了。
我意识到,说话的人不是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而是一个——我不知该如何描述,他的措辞带着十分古老的意味,通常只有在古装电视剧中才会听到。
“朕”是皇帝的自称,从古至今,其意思没有任何更改,都是指皇帝本人。
只要这个字出现在句子中,说话的人就一定是皇帝。
“真的要夺走朕的江山吗?你说,可以再还给我,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不能免掉这些复杂的过程,你帮我击退大军,我分一半江山给你,岂不简单明了?朕做错了什么?朕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时运不济,落到了这种地步。昔日始皇帝耗尽天下七年民力修建阿房,却遭楚人一炬而灰飞烟灭。今日,朕的都城也要葬送在呼啸的胡马铁蹄之下吗?那声音说。
他似乎是在向某个人说话,但我始终没有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楚人一炬,可怜焦土。焦土之上,焦木开花。呵呵,呵呵呵呵……朕这都城一垮,到处都是焦土,到处都是焦木。你说,朕是听你的呢?还是不听你的呢?”那声音苦笑起来。
“焦木”是敦煌天机的线索之一,而岛国织田鬼奴之墓的挖掘行动,也是为了寻找“焦木”。
我不确定,此人说的“焦木”与织田鬼奴的“焦木”是否是同一种东西。
“朕不是凤凰,朕不想涅槃,更不可能在烈火中永生,只想能向你借十万天兵天将,解今日围城之厄。不行吗?真的不行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给了你那么多,今日你说不行?好好好,朕再给你最后一件东西,呵呵,就是——”
我意识到一件谋杀案即将发生,心里一急,忍不住向前双手,用力地左右一分。
潜意识中,前面有一道巨大的黑幕挡住了去路,那声音就在黑幕的里面。只要伸手扒开,就能看见那自称“朕”的人以及即将产生的谋杀案。
我的手指并未触摸到任何织物,但眼前却一下子有了亮光。
在我右前方十步之处,竖立着一支一人高的巨大烛台,上面的托盘里点着十二支胳膊粗的蜡烛,十二条火苗子窜起足有半尺高,烛花噼里啪啦地想响着,照得方圆二十步以内明晃晃的,没有一丝阴影。
那种烛台被称为“满堂红”,是油灯、电灯发明之前,大富之家必备的夜晚照明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