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派之所以为“邪”,就是因为其行事做派完全脱离了人类社会的正常轨道,反常理,反人伦,反道德,故此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会发生什么?”我后退三步,与沙洛并肩而立。
“发生什么,对我们并不重要。”沙洛的那张脸如泥塑木雕一般。
“他是你的祭品吗?”我毫不客气地问。
“不可以吗?”沙洛反问。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沙洛的做事方法实在不能苟同。他不但手刃同伴吸取精气,而且将另一同伴作为祭品敬献给这怪眼。做完这两件事,他没有丝毫的愧意,仍然镇定自若,就仿佛杀了两只鸡、两条狗一样。
“做大事,难拘小节。”他又说。
“你不是做大事,而是滥杀无辜。他们不是蝼蚁,而是我们的同类。”我纠正他。
“在我眼里,无能者、无知者、无为者都是蝼蚁,活着只会浪费社会资源,倒不如直接死了,还能为植物增添肥料,为动物增加饲料。”沙洛说。
他的这种说法,与当年的德国纳粹党魁下令残害犹太人时说的话大同小异。
“看起来,我们无法合作下去了。”我叹了口气,深表遗憾地说。
我想找到顾倾城和简戎,但却不能为了达成这一目的而与邪派杀人犯合作。
“不要动,看那眼睛,看那眼睛——”沙洛低声叫。
我转过身,那黑色的眼睛又变了颜色,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之色。
空气中立刻充满了炙烤肉类的焦糊气息,我想上前救回那人,却被沙洛一把拉住。
“不要企图从伏驮口中夺食,那只会惹怒神兽,令高加索山崩塌。我得到过那则古老的预言——‘深藏的恐怖之王破土而出,之后的三百年又三百年,陆地皆为沼泽,兽禽变为鱼虾。’龙先生,那是真正的地球大毁灭,你我都不愿做始作俑者,对不对?”沙洛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他引用的预言来自于《诸世纪》,当“1999恐怖大王从天而降”的预言失算后,“恐怖之王破土而出”的预言再次成为人类关注的焦点。如果伏驮就是预言中的“恐怖之王”,那我们的行动就会变得十分微妙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石壁烤成了焦炭,蜷缩成一团,再无声息。
那火红色的眼睛亮起来,整个山洞都被照亮。
沙洛向前几步,合掌鞠躬:“我想知道,拆除那神庙是否会带来大祸?我们国家的元首遭到挟持,是否跟神庙有关?这些都是国家大事,与我个人没有关系,只关乎百姓的平安。请指点我,下一步该如何做?”
从前,我以为石壁发声的情形只会在科幻、神话电影中出现,但是这一次,那巨眼形状的石壁竟然真的出声:“可以。”
那石壁发出的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比电子合成的声音更为刺耳,就仿佛是两块燧石叠在一起用力摩擦那样,两个音节既像是“可以”,又像是“何以、佛爷、河里、火里”。
“那我马上去做。”沙洛深深鞠躬。
这种诡异的对话只持续了一分钟,但对我来说,却仿佛有一小时那么难熬。
“女人……女人……”那巨眼再次开口,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一步跨到了沙洛的身边:“你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是哪一国的语言?”
不同国家使用不同语言,我听到的是汉语,而我和米扬科夫、冰夫人、朱利、沙洛交谈时使用的是英语。
沙洛的回答令我再次倒吸凉气,因为他的答案是“北方大国的通用语言”。
我的猜测没错,这巨眼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能够针对于不同的人群使用不同的语言去交流。
“它刚刚又说什么?是女人,对吗?”我问。
沙洛点头:“对,它说需要一个女人。”
“女人……女……人。”那巨眼再次缓缓发声。
“我这就去办理,马上就去。”沙洛点头,转身冲了出去。
山洞内只剩下我一个人,那巨眼里的火光也减弱下去,只剩下淡淡的微光。
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平复颤栗的心情,走到那祭台前,郑重地面向石壁。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在我的知识范畴之内,远古神兽都已经灭绝。就像恐龙的灭绝一样,那是生态进化、自然选择的必然结果。现代社会没有神兽,目前被发现的所谓神兽,无一例外,都是别有用心者装神弄鬼。如果你真的是神兽,那就彰显法力,让我折服在你的高明境界之下吧。”我大声说。
对于无神论、有神论和唯物主义、唯心主义的两两对立思想体系,我有自己的看法。
我不偏向其一,也不笃信其一,而是将世界分为已知和未知。
面对已知世界,我信奉无神论、唯物主义;面对未知世界,我信奉有神论、唯心主义。
探索这两个世界时,针对前者,我使用科学知识;针对后者,则是使用玄学理论。
“你要的,我给你。”那巨眼的模样又一变,眼中竟然出现了顾倾城的背影。
毫无疑问,只看那个穿着烟灰色风衣的背影,我就确信,她一定是顾倾城。
我的胸口如同遭到千斤重锤猛然一击,痛到极点,无法抵御。
“怎么会这样?”我双手抚胸,痛得弯下腰去。
“你要的,我给你。”那声音又说。
石壁上,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