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突然停了,鹰后换掉了两个*,空*落地时发出的叮当声显得十分突兀。
大街上没人,屋顶上没人,只剩了满地弹壳,满天硝烟。
“三十二个。”鹰后说。
换掉*后,她仍然平举双臂,目光炯炯地向两侧屋顶巡视着。
“身手不错。”我低声赞叹。
“间谍系统共有五名神枪手——”她说,“一女四男,我排第一。每年的间谍系统大比武,我在蹲射、跑动射击、移动靶射击这三项里的成绩记录从未被人打破过,每一项都是十发子弹一百环。”
能够达到那种水平的,即使是在当世最顶尖的军事比赛中也能名列前茅。北方大国正是有了这样一批军事高手,才能在五角大楼的明暗攻击之下,确保国家安然无恙。
“你呢?”鹰后转头问。
我摇摇头,过去的历史不想再向任何人提起,即使是掌管铜锣湾的年代,也只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对于天下形势、政坛军坛没有任何扰动能力。
说到底,作为“东方明珠”的港岛只是一个经济小岛而已。盛世之中,可以作为大国经济游戏的枢纽;乱世之中,就没有任何转圜回旋的余地了。
“不要太谦虚,我在很久之前就看过你的资料——铜锣湾龙少,华人社团里年轻精英的佼佼者之一,一如二战时期中原上海滩的‘黄、杜、张’。”鹰后说。
我们虽然在聊天,但手上、眼上却不敢放松,严密戒备,谨防有漏网之鱼偷袭。
“上海滩黄、杜、张”是上个世界三十年代的传奇,只不过,黄、张两位受人非议太多,做事不择手段,只有那位杜先生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堪称江湖上的“做人典范”。
鹰后把我跟“黄、杜、张”并称,那实在是太抬举我了。纵观今日华人江湖,再也没有一个能跟杜先生相比,即使如雷动天那样名满香江的大人物,也稍感逊色。
“谬赞了。”我淡淡地说。
“江湖永远都是属于年轻人的,过去的比较已经过去,即使是绝世传奇人物,也终有入土的一天。在我们国家亦是同样情况,总统登基之后,很多过去的大人物在两年之内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龙先生,我衷心希望度过劫难之后,你能成为总统身边的左膀右臂。现在是全球一体化的年代,效命于哪个国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哪里能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砰地一声,鹰后开枪,将左边屋顶刚刚露出头来的枪手射杀。
她的话中断了几秒钟,再次继续下去:“全球共有三个超级大国,我国雄霸北方,在北极圈内经营超过两百年,对于地球的研究已经远远领先于其它国家,现在对外宣布的只是冰山一角。这一点,只有五角大楼清楚,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我相信,只要保住这种政治、经济、军事上的增长势头,再过十年,北方大国将吞并欧洲,再度成为全球第一的国家联盟,比原先的北方联盟更强大、更稳定、更具有全球权威性……”
鹰后是个极其狂热的爱国志愿者,也是电隼的绝对拥趸。这两点,从她这番话里就能听出来。
很可惜,事实又是怎样的呢?“全球第一”这个称号不是自己国家吹出来的,而是一刀一枪、一步一个脚印拼搏出来的。
“我们不要谈那么远的事,先把枪手的领头人找出来再说。”我说。
我很清楚,现场局面虽乱,所有枪手背后一定有一个领头人。而且,枪手全都死光了之后,这个人也不会死,而是匿藏在一个隐蔽地点,调度人手,观察局面,等到事情告一段落,才会全身而退。
“右侧,两排房子后面有钟楼。钟楼十二点钟的位置有镂空窗,刚刚有人影闪过,最重要的敌人应该就是藏在那里。现在,我们抄过去,然后在钟楼顶上会合。”鹰后说。
我也注意到了钟楼,但是,钟楼距离这边较远,那扇镂空窗子又小,刚刚没有觉察到里面有人。
“再确认一下。”我说。
鹰后沉默了几秒钟,再次点头:“明白无误,就在那里。”
我点点头:“我向右,你向左。”
接下来,我们悄无声息地交叉走位,绕过两排房子,抵达钟楼之下。
那座钟楼是完全的北方大国风格,风格华丽,装饰繁琐,内部、外部各有一道旋转铁梯通向楼顶。
现在,从外梯上去具有危险性,只要屋顶的枪手还有一个活着,就有可能向着钟楼开枪射击。可是,都从内梯上去,潜藏者就正好从外面逃逸。
“我走外线。”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危险的路。
“好吧,多加小心。”鹰后说。
通常情况下,我会冲在危机的第一线,去扛最大的危险,自己保护别人,而不是靠别人保护自己。
孟乔警告过我多次,但我从未改过这种习惯。
既然是我领导的一场战斗,我就应该罩着所有人,去做所有人的带头大哥。如果一味躲在后面,监督别人冲锋,那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了。
我向上攀登了十八层阶梯,到达了钟楼的中段,藏身墙角,谨慎地向外、向上观察。街道两边的屋顶上已经没有活口,这种新枪、新子弹的杀伤力极大,虽然不是达姆弹,却差不多有其一半的威力,只要射中敌人,就会撕出很大的伤口,导致中弹者在短时间内失血过多而死。
钟楼顶上静悄悄的,向外的小窗、小门都没有动静。
我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