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愿意,但玉小姐是心月无向派的精英,这种身份是无法改变的。”我回答。
玉狐禅歪着头笑起来:“是啊,这个身份真是尴尬,可是比起我另外一个身份来……我是皇室公主,唉,这种出身是无法选择的,我又能怎样呢?”
我并未表现出过度惊讶,在地下五层机房里,那两名甲贺派的忍者向我叩拜时,我已经隐约意识到玉狐禅(胖子)的身份极为特殊。
“失敬,失敬,玉公主。”我郑重其事地说。
玉狐禅连连摇头:“不,不不,龙先生,我只是向你透露实情,没有任何自夸的成分。在我看来,我是不是皇室公主,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更不会妨碍我们接下来要着手的工作。现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在等一个十分重要的回电——”
刚刚说到这里,她的手机就响起来。
我匆匆起身,想走到门外去避嫌,但玉狐禅反应极快,立刻拉住我的袖子,向下一拖,示意我稍安勿躁。
“已经查到了?极好,极好!”玉狐禅脸上没有喜色,越来越凝重。
她脸部的肌肤如同凝脂白玉一般,没有半点瑕疵。如此漂亮的女孩子能易容为之前那个猥琐的胖子,不知要费多少工夫。
近年来,国际影坛、歌坛不知有多少影后、歌后、天后你方唱罢我登台,热热闹闹,乱乱哄哄,上演着各种各样争风吃醋的连环绯闻,吸引着阔佬大亨、中产帅哥们的眼球。不过,在我看来,即使是玉狐禅握着电话沉思的表情,也足以秒杀那些自诩“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莺莺燕燕们。
“力先生带了多少人进入中东?他的银行资金有何大额变动?好好,极好,极好,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暴露在世人面前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土耳其兰夫人呢?也到了巴格达郊区的难民营……好,我知道了。告诉全体工作人员,每拍到一张兰夫人与力先生接触的照片,奖励五百美元,上不封顶,多多益善。”玉狐禅的话十分简练,每一个决定又都做得非常果断,无意之中,显露出大权在握的沉稳姿态。
“注意,土耳其来客中,还有一人,代号‘南郭先生’。如果兰夫人携南郭先生去见力先生,那就全力争取近距离窃听,看看他们在谈论什么。告诉你的人,总部从不吝惜奖励,只要拿出业绩,每个人都能领到一大笔奖金。”玉狐禅又说。
江湖上以“夫人”自称的女子有很多,民国时有票戏出名的蔷薇夫人、莺歌夫人,也有以开赌场、放高利贷出名的金钩夫人、鹰夫人、关公夫人,更有交际花与政治掮客自号为连环夫人、苏秦夫人、张仪夫人。到了现在,华裔世界中还有十几位“夫人”,都是手眼通天、人脉极广之辈,在各自的领域中全都独霸一方,不容小觑。
天下之大,女人众多,但“兰夫人”却只有一个。
2006年夏天,这位兰夫人横空出世,崛起于土耳其,所有盗墓界的大人物、古玩界的老少精英都一起赶到伊斯坦布尔郊外的兰花宫去,出席兰夫人的新宅落成典礼。据说,她有花不完的钱,用不尽的人脉,与南美洲猎头族、危地马拉黑巫术、中国苗疆养蛊人大会、日本山口组、意大利黑手党都有极深的渊源,所以政商两界、黑白两道没人敢不给面子。
于是,在媒体人口中,2006年又被称为“兰夫人元年”。
土耳其地处亚欧大陆咽喉要道,是全球军事要地之一。所以,每一个到那里去扎根落脚的人,合法身份之外,都有着另外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特殊身份,譬如双面间谍、情报贩子、黑道线人、政坛刺客等等。
不管兰夫人承认不承认,外人早就给她冠以各种荣耀头衔和惊艳名称,比如“二十一世纪川岛芳子、国际首席情报买手、全球交际花、土耳其蜘蛛精”等等。
玉狐禅电话里提到的另一位代号“南郭先生”的人,正是土耳其的上层大佬之一,其大名几次上过反对派武装的黑色刺杀名单。
兰夫人与这类人平起平坐久了,在土耳其做任何事,都仿佛随身撑着巨大的保护伞,如入无人之境。
打完电话,玉狐禅的脸颊上慢慢有了血色。
“我们已经抢占了足够的先机,当外面的人还绕着一些无效线索奔走时,我们已经深入腠理。接手这个基地后,我曾向上级领导建议过,只留草薙菅的水晶棺,其余七人,可以运回日本去埋葬了。因为在我看来,只有草薙菅感悟到了那种神秘力量,所有钻探工作都是由他一手主导,其余人只是助手和陪衬。”玉狐禅说。
裁撤水晶棺之举,的确能缩小受攻击目标,更深地潜伏于敦煌,但并不十分明智。
在一个大事件中,每个人都是见证者、参与者。
正如“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样,只要允许发表意见,每个人都会说出不同的见解。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我相信某些原本微不足道的细节很可能让人茅塞顿开,全盘大胜。所以,另外七人同样重要,绝不可以厚此薄彼。
“下一步,就要全部有赖于龙先生大显身手了!”玉狐禅微笑起来。
她的笑,比春风更和煦,比秋雨更浸润,比刀剑更锐利,比枪炮更激越。
我连续深深地吸了三口气,才能保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