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丰的婚礼热闹隆重,给大年除夕的小镇增添了许多欢乐气氛。宋青父女没有参加婚礼,怕人多眼杂被人认出钦犯的身份。农历大年二十九的傍晚,宋青领着宋月悄悄摸下山来,趁着天色擦黑潜入文家,将一份小礼物送给两个新人,聊表心意。
过年团聚是中国人的习俗,在杨梅和梅语两位新主母的盛情邀请下,宋青看看文小丰,见他点头,便带着宋月一起留下来和文家人过大年。这可乐坏了小丫头宋月,天天呆在天子地上面的囚月谷里,陪着严肃的老爹爹,除了采白菜腌白菜,就是腌制雪里红,一种当地人非常喜欢吃的腌菜。
刚开始,宋青也不知道为什么文小丰会要他腌制这么多菜,冬天里,除了青菜白菜就是萝卜,这三种都是腌菜的原料。多做少问,是宋青现在苟安于这深山野谷的唯一想法。明年将会大旱,还有蝗灾,这是文小丰一次酒后跟宋青提起的。当时宋青也不以为意,现在想来,这个主人身上藏着太多的神秘本事,或许,这些腌菜就是为明年的饥荒准备的。
宋月缠着杨梅,好奇的东摸西看,别提有多高兴了。
“宋大哥!要不过完年就让宋月小丫头留在镇子上,跟我做个伴,学一些女红什么的,也远胜过跟着你在那荒山野地里侍弄瓜菜强,将来也好嫁个好人家。”杨梅对宋月也是很对眼,就劝说宋青。宋青一愣:“学女红?!”“怎么,你还舍不得让她学女红?!女孩子就应该绣绣花缝补一下衣裳什么的,才好嫁人家。”杨梅不理解为什么宋青对于让宋月学女红会有这种反应。
一旁的梅语笑着接过话题:“我看宋月妹妹聪明伶俐,不如跟着我读书识字吧。不过,最终还是要相公来教他才行,我也只是跟着我爹爹学了几百个字,当不得老夫子的。”宋青脸上一喜,忙接口道:“要得,要得!就让宋月跟着梅夫人学习识字,跟着杨夫人学女红吧。”
宋月在一旁听了,高兴得一把抱住杨梅,跟梅语还是有一些生分。文小丰也对此事大加赞赏,便安排宋月住在主卧外面的小房间里,和另一个叫杏儿的丫头做个伴。这杏儿是邓天星刚刚买来的,作为文小丰新婚的贺礼,长沙府人,湘妹子。文小丰心底对于买卖人口是反感的,但是整个大明朝,甚至北边的鞑子,都是这么个情况,自己也只能随波逐流。
不过,拍马屁的邓天星还是免不了被文小丰骂了几句,下不为例。邓天星的狗鼻子挺灵的,文小丰背后和两个老婆说起这事时,忍不住的取笑他。文小丰婚礼并没有通知邓天星,但是自从浏阳大瑶之行后,邓天星就认定了文小丰是个能人,一心想着巴结他,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自己儿子能成为文小丰的徒弟。
有心人当然不会错过婚礼这样的大事情,一早打听到消息,花重金托人牙子从长沙买来了小丫头杏儿,送给文小丰的两位夫人当个使唤丫头。
这宋月和杏儿年纪相仿,安顿下来的宋月很快就和杏儿打的火热,无话不谈。宋青吃完团年饭后抹黑独自上天子地,回囚月谷去了。
婚后三天回娘家门是萍水一带的习俗,正好赶上大年初一,便推迟到了初二。文小丰特事特办,领着杨梅梅语,还有宋月和杏儿两个小丫头随侍着,带好礼物,高高兴兴的。先是到了杨大头家里,少坐半个时辰后,又带着杨梅和大家一起,到了梅巨木家里。
文小丰和梅老头一直不对付,这一声爹爹叫出口,是怎样的艰难,只有文小丰自己清楚。不过,中国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和字,中庸之道融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梅巨木作为长平书院的院长,自然是被圣贤学说浸染很深,大过年的,又是女婿女儿回门的好日子,酒菜招待,一团和气,宾主尽欢。
在书院梅家午饭后,拗不过杨梅,不多时便又领着大家伙回到杨大头家里,准备晚饭。这杨大头一年到头忙着为别人家杀猪,家境虽然殷实,却是舍不得雇人帮忙做家务,不像梅巨木有几个铜板,便雇着厨娘。以前就是杨梅在操持,这下,回门的新媳妇又下厨帮着老爹去鼓捣饭菜了。
无聊的文小丰领着大家,信步走到杨家右手的稻田里,已经有嫩绿的新芽从雪底下冒出来,田野呈现一片生机。文小丰想起小时候和林青倒腾稻草堆捉田鼠煨番薯的事,笑意不觉爬上脸来。
“梅子,你吃过煨番薯吗?还有你们两个,捉过田鼠吗?!”文小丰问身边文静的梅语和两个亦步亦趋的小丫头,这女人一结婚,变得沉稳起来,少了许多乐趣。
“奴婢六七岁时,跟随哥哥在野地里捉过迷藏。”杏儿怯怯的声音。
“我都跟你们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奴婢奴婢的,我就是你们的小丰哥哥,你们就是我的妹妹。”文小丰忍不住再次的重申自己的主张,也不知道邓天星那个家伙,怎么样恐吓这个可怜的小丫头。
文小丰已经从邓天星口中大概的知道了杏儿的悲惨身世,父亲本是洞庭湖边的一个织造司管事,得罪了驻岳阳的织造太监,被充军流放三千里,母亲病亡,哥哥离散。文小丰怕大好的时光又被杏儿的伤心事毁去,便折回杨家,取来番薯和火种,在田里挖出一个小洞,垫上一些稻草枯枝,放入番薯,再在上面盖上厚厚一层稻草,压上少许泥土,点燃。
这煨番薯需要一个时辰左右,文小丰又领着三人玩起了捉迷藏,梅语慢慢放下矜持,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