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长长的马队,大约有八十辆大车,浩浩荡荡,领头的一个虬髯客,饱经风霜的脸已经被岁月侵蚀成了古铜色,正是白莲教洛阳堂堂主马云,不过,他现在的名字叫马雨。以合作的名义,伙同南方大茶商吴坚一起贩运粮食,从鱼米之乡的洞庭湖畔岳阳出发,一路北上。耗时近一个月,由连云山的绿猫大哥亲自带领三百人马护送着在黄石过了长江。
南边的稻米价格已经开始上涨,不过吴坚手眼通天,以每石6到8两银子购入,这一倒运到河南,最少是25两银子一石,如果能进入关中,30两银子一石也会被人疯抢购买的。
与他一同出发的还有三支同样规模的马拉大车队,一个是长安堂主傅林所率领的人马,另两支是甘肃堂主辛卫领头的和临汾堂主刘靖带领的人马。在文小丰的授意下,苏真人的暗影卫队全力配合,做的天衣无缝,吴坚被蒙在鼓里,只知道自己是在与北方的商人合作贩运粮食,投入了白银两万五千两。
度过长江后,绿猫的人马就回撤,对岸可不是他的地盘。随行的吴坚属下管事吴大奎,热情的迎着马海走来:“马爷,这大河一过,便不是绿猫大哥的地界。虽然没有绿猫大哥罩着了,但我家老爷的商队常年来往于大河南北,道上的朋友多少还是会卖个面子,不如继续打出攸县吴坚的旗号,以便赶路。”
吴坚之所以有恃无恐投入两万多两银子来贩运粮食北上,是因为江南有绿猫罩着,江北也有不少的绿林朋友。只是他和绿猫一样,做梦都想不到这些所谓的北方商人,都是文小丰的属下人马。
“那敢情好!就依吴老板的意思,弟兄们,继续赶路,不要换旗号。”“马雨”大度的回答,将马鞭朝前一指。车马队日行夜歇,不觉已经过了麻城,到了一处叫做乘马岗的地方。
“轰隆隆”一声巨响,只见马队最前头的一辆大车,滚落在一个大土坑里,激起漫天的扬尘。“不好,有歹徒!”“马雨”大声叫喊,正在一辆布蓬马车里面优哉游哉大梦周公的吴大奎,也被巨大的声音惊醒。急忙撩起车帘子探头往外瞧,一柄冰冷的长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完了,这是遇到劫道的了。吴大奎不敢作声,偷偷那样往前面一瞅,那马雨也已经被人砍翻在地,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吴大奎就是吴坚手底下一个咋咋呼呼的马仔,因为略通文墨,加上善于奉迎,被吴坚提拔做了一个管事。若是论平时在那些力丁伙计面前抖抖威风还行,这恐怖血腥的场面,他一下子吓得晕了过去。
吴大奎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淅淅沥沥的秋雨打湿了他的衣衫,幽幽醒转过来。“这是什么地方?”看见四周围拢着几个自家的伙计,吴大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保住命,一切慢慢再说。
“大奎,你醒了?”一个山羊胡子走进吴大奎栖身的破庙:“这里是香山湖边上的山神庙,唉,三十多条人命,转眼就没了,咱们回去怎么交差?来了五十多人,就剩下眼前这八个人,还有失散的。”
“老于,那些北方人呢?都死光了吗?”吴大奎恢复过来,头脑也渐渐恢复神智。“死的死跑的跑,这一乱起来,谁也顾不上谁,匪徒人太多,咱们打不过。”这个被吴大奎叫做老于的人,是吴坚的真正心腹,负责所有北运粮食的事情。
“何止这里!后面那三个马队也遭了殃!”老于顿足捶心,指着一个萎缩在墙角落里的人对吴大奎说。吴大奎一看,正是后面马队里的定老六,已经被吓得失魂落魄。四个车马队拉开一段距离,为了不混乱。“不至于啊,这麻城一带,不是鲁大牛的地盘吗?咱们老爷和他,可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吴大奎仔细想想,觉得事情不对劲。
“咱们现在身无分文,但是必须跑一趟,找鲁大牛问问清楚。”老于接着说,吴大奎费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所有人都已经饿得难受,力气全无。
“这是我缝在内裤里面侥幸没有被搜走的一碇金子,咱们几个人现在就要靠它活命了。”老于从兜里翻出来一碇小小的金子,可能值十两银子。走到绝路的人看到了希望,大家的情绪恢复了一些,拾掇一番后沿着山路艰难的向着老鼠寨走去,沿途找到一个镇子里换了银子,节省着吃了一顿。
位于麻城北边靠近河南地界的老鼠寨,正是鲁大牛的老窝。不过,等老于带着吴大奎和其他几个人赶到老鼠寨,只剩下一地的废墟,看来已经荒废很久了,鲁大牛呢?
无奈之下,几个人只好原路下山,待寻摸到一个小村庄时,天色已经黑透。“主家,开开门,我们是过路的商人,遇到土匪了,请收留一晚,感激不尽。”吴大奎大声嚷道。
不多时,一个老翁开门从门缝里瞅了一眼,大声回答:“屋里没人,请往别处!”笑话!没人你吱什么声?“算了算了,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走,寻个破庙挨一夜吧。”老于小声说道,拉扯着吴大奎的衣服就朝村外走去。
再回过头来看看,香山湖深处一个小岛上,马云、傅林、辛卫、刘靖,四个人围坐一桌,还有一个魁梧汉子,正是劫粮食的“土匪”头子,白莲教信阳堂堂主林开。什么?马云不是浑身是血被土匪砍死了?!那不过是为了迷惑吴大奎和吴坚的小小障眼法而已。
“教主夫人好计策,让那个吴坚还有绿猫,屁颠屁颠的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