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华辰如同一根毫无感觉的雕像一般纹丝不动地跪着。
想想自己一个来自两千年之后的人,却在做着求神拜仙的事情,华辰就觉得十分怪异,但是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能做的也就只有祈祷了。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几道纤细娇柔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来,华辰没有动,但是却能感受身后几女的存在,她们分别是越女、子渝、清寒,以及紫烟。
“你们来干什么?”华辰睁开双眼淡淡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今晚任何人不得接近书房吗?”
越女站在几女的最前边,听到华辰的话之后,越女抿着嘴唇走到华辰身边缓缓跪了下来,也不看华辰的脸色,只是抬头望着窗外的夜色说道:“看来姐妹们猜的没错,夫君果然是在为王上祈福呢。王上既是夫君的兄长,就同样是我们的兄长,所以我们也想和夫君一起,为兄长祈福。”
“回去吧~”,华辰略微低头叹息一声说道:“若真有神明,你们的心意会被看到的。”
像是没有听到华辰的劝说一般,子渝微微提前裙裾来到华辰的另一边也是跪了下来,而后偏过头对着华辰说道:“阿辰,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跪在这里受苦,可是我们是夫妻啊,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们都是愿意的,何况还是为王上祈福。
阿兰已经被我哄骗睡下了,夷光今晚会陪在她身边,至于我们几个,就让我们留下吧。”
子渝的话音刚落,紫烟和清寒便互相对视一眼,在华辰身后并肩跪了下去……
这一夜,时间过得格外的慢,时而月明星亮,时而阴云蔽月,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的时候,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跪了一夜的华辰乍一起身也有些站立不稳,好在这种感觉只维系了一瞬间便消散了。回过头看去,华辰的眼眸中浮现出满满的怜惜,是的,除了越女之外,子渝和清寒以及紫烟三女都已经倒在地上睡了过去,脸色憔悴。她们倒下的具体时间华辰已经不记得了,或许是丑时,又或许是寅时。
和含光殿一样,书房中其实也有着休息用的小卧室,华辰动作轻柔地将子渝三女接连抱到床上,为她们盖上了薄被,最后还从子渝手中去过了那块可以调动王宫数千禁军的刻印,或许她是打算今早亲手交还给华辰的,但是如今这番眉头微锁的睡去,又怎能如愿?
安置好子渝三女之后,华辰回过身紧紧地抱住了已经站起身来的越女,声音颤抖地说道:“阿青,我要进宫了,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此刻的华辰竟有些几年前在南越竹林中的影子:将怀中的女子当成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一般。
越女能够给华辰一个明确的回答吗?不能,所以她只好反手搂住华辰的肩背,柔声说道:“去吧,不论结果如何,都要早些回来,前段时间向子渝妹妹学了几道菜,今晚我亲自做与你尝尝。”
说罢,越女略微踮起脚尖,朱唇轻轻地印在了华辰唇间。
唇分,人去,整个书房中只留下越女一个意识清醒之人,只见她正望着华辰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
对于华辰的性格,越女是十分清楚的,当初在泰生部,华辰以为自己已逝去的样子越女还依稀记得,那种痛彻心扉的嘶吼让越女至今想起仍会为之动容。
自己对他很重要,所以他才会万分重视,王上于他而言,也十分重要吧?思绪翻涌间,越女唯有双手合十,低声诉说道:为了夫君,王上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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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少正倥早早地就等在那里,只是自从天还未亮时站在那里,接连几个时辰过去了,他的脚步硬是没有挪动过一丝一毫,或许,他真的不敢独自面对宫中的场面吧。
从天还未亮到霞光初照,少正倥的心情也如同那初晨的光芒一般,一点一点变得明朗起来,毕竟宫中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一念至此,他那紧握着可以调动西北大营数万精锐的虎符以及庆忌手书的诏令的手也缓缓松了下来。
正当少正倥的心情渐渐开明的时候,华辰的身影终于也出现在宫外,只是在同一时间点,华辰的脸上仍不见一丝轻松,于他而言,宫中没有消息传出并不能代表任何事,因为从昨夜到现在,只有纪红俊等人陪伴着庆忌呆在立方阁中,所以不论庆忌现在情况怎样,都只有纪红俊等人知道,而华辰给纪红俊等人的命令又是:呆在宫中,守着王上,等我过来。
“走吧”,华辰经过少正倥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少正倥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华辰身后朝王宫中走去。
这一次,华辰没有再和禁军起任何冲突,讲真,他现在连动手的心情都没有了。
将手中的刻印给守在宫门外的禁军统领看了一下后,两人便是在一众禁军的跪拜下走进了王宫。
立方阁坐落于王宫的东北方向,华辰和少正倥一路走过去,虽然脚步颇快,却也用了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不知不觉,站在立方阁外的两人很有默契地站在了原地,对视了一眼像是在给对方打气一般。
众所周知,在沙漠中行走是很费力的,因为每一脚踩下去,都不是实打实的地面,而是“一盘散沙”,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会继续陷下去许多。
此刻的华辰和少正倥两人一步一步地迈上石阶,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