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之后她到了隔壁的隔壁耶律祁的房间。
她没有毒发的时候,应付简单的瞬移还是可以的,耶律祁不能总晕在她那里,等会紫蕊拥雪进来抬水,不知道会误会什么。
将耶律祁扔在床上,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时走不动,坐在他床边歇息。
耶律祁手指似乎动了动,她以为他醒了,回头看他,却见他没睁开眼睛,只是手指还在一抓一握,似乎还沉浸在刚才为她抓蛇那一刻里。
景横波目光落在耶律祁脸上,心中一动。
她忽然发现最近耶律祁也瘦了。下巴似乎更尖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他的睫毛不是那种长而卷的,却极其浓密乌黑,密密如扇,眼下一圈弧度因此显出平日不能有的柔和。
这人看似凉薄的性子,唇却不算薄,睡着时那种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了,平直轻抿,竟生出几分明朗可爱,只是微微上挑的眼角,掩不住的桃花色。
景横波转开眼光,沉睡的耶律祁不同平日幽美,近乎明丽,可是男人的皮相就这么回事,和女人也差不多,越美,越有毒。
耶律祁的手指还在抓握,慢慢靠向她的手,她立即站起身,准备走。
反正敲一下也死不了人,晕个把时辰也该醒了。
正要拉开门,门外忽然响起几声怪响。
七短一长,听起来像蛐蛐叫,但这种天气,哪来的蛐蛐?
景横波一个推门的动作立即变成了关门,因为声音就在门外。
片刻,有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景横波想了想,将纸条拉到手中。
她一接纸条,对方就像完成了任务,接着有极轻的脚步声掠过。景横波等脚步声消失,才拉开门,只看见一个匆匆进入天井的背影,看上去和所有的堂倌一样。
她没去追,回头看看耶律祁还没醒,打开了手中的纸条。
“子时月下老祠堂,旧雨归来莫相忘。”
看起来像是个约会邀请。景横波注意到纸条边角有个图案,金色,眼熟,她将纸条翻来覆去地看,无意中照上折射的阳光,看见那图案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依稀是朵花。
再仔细一看,图案似乎是半朵金色的木槿花。
景横波立即想起今天看见的绯罗马车上的标记。
哦?绯罗约耶律祁?她今天看见耶律祁了?那么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景横波对绯罗和耶律祁的关系一向很有兴趣——她明明记得还没进入大荒时,耶律祁潜入宫胤帐篷刺杀,撞上绯罗时奇异的神情,以及绯罗那句“哥哥”。
景横波想了想,将纸条原样折好,塞在门缝内,出门将门关上,在门轴那里塞了颗小石子。
回到自己房内,唤小二上来把水和死蛇都收拾出去,顺手赏了小二半吊铜钱,道:“劳烦小哥,给我买些东西回来。”
不多久,小二殷勤地将她要的东西送了上来,一个大盒子里装满了胭脂水粉,面泥和一些羊毫笔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大盒子装了些衣物。
“姑娘你要这市面上所有齐全的胭脂颜色,小的跑遍全城终于给您找到了。”小二满脸殷勤。
景横波顺手又给了他些赏钱,笑道:“我夫君不爱我买这些,小哥记得给我保密哦。”
“应该的,应该的。”小二欢天喜地退了出去。景横波打开盒子看看,开始化妆。
她的化妆盒以及所有东西,都留在了玉照宫,现在只能用这市面上的东西。
作为一个化妆达人,学习如何化出另一张脸,也是必备技能。何况她到了大荒后,和阿善也学过一阵子易容。
羊毫笔染黑加粗加重眉毛,面泥改变鼻子轮廓,极细的羊筋线埋入眼角拉长眼尾,不同色的胭脂重新塑造脸部轮廓,深色脂粉改变脸部和脖子肌肤颜色,再重新上粉定妆。
半个时辰后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位健康金蜜色肌肤,浓眉细长眼,鼻子高尖,乍一看有点异域风情的女子。
高超的化妆术,有时候也有易容的效果,以光影的使用和视觉的错觉,营造不同的颜容效果。
换掉身上衣裳,连常用的内衣都换掉,她第一次使用了以往不屑一顾的大荒女性的束胸布,第一次把自己素来引以为傲的胸给束平。
有时候某种体征太明显,会形成个人鲜明特征,一旦不再显眼,也会令人产生换人的错觉。
胸部束平,腰部垫粗,衣裳腰带往下挪挪。顿时看起来是个上身偏长,身材平平还没怎么发育的女子。女人的胸和腰,本就是营造总体曲线的关键,一旦没了,相差极大。
镜子里的女子,一身蓝衣,不亮眼也不寒酸。不胖也不苗条,不算太美但也不丑,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个平常的,走在街上也很难让人回头的女性。
景横波打个响指,对自己还没丢下的技术表示满意。
她又练了练嗓子,七杀教了她一种压缩咽喉改变声音的技巧,七杀有很多实用或不实用的小技能,她打算一路上慢慢学。
下面就是等天黑。
紫蕊来送饭的时候,她吹灭了灯,盖着被子背对紫蕊躺在床上,说睡会再吃。她三餐一向不定时,紫蕊怕打扰她睡眠,也就没有勉强。
景横波还真就小睡了一会,夜深的时候精神奕奕地睁开眼睛。
她体内的余毒时不时发作,发作时全身无力,不过此刻精神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