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员同志。”看到是司令员在问自己的话,战士连忙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大概有二十架敌机,正朝着我们这里而来,恐怕是准备对我们实施轰炸。”
“见鬼,你怎么如此肯定敌机是来轰炸我们的?”崔可夫有些不悦地说道:“没准敌人是准备轰炸坚守在工厂区里的部队呢。”
“司令员同志,工厂区上空硝烟弥漫,敌机根本看不清楚目标。”战士见崔可夫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解释说:“而我们这里靠近河边,河上吹来的风,已经把硝烟吹散了,敌人会很容易发现我们的……”
战士的话还没说完,敌机已经飞临了司令部所在地的上空,然后开始俯冲投弹。炸弹落在岸边爆炸,一根根混杂着泥沙的水柱冲天而起,各种简易的工事如同纸糊的玩具似的,被爆炸的威力撕得粉碎,又高高地抛向空中。
一颗炸弹落在不远处爆炸,崔可夫感觉有人从旁边重重地推了他一把,使他毫无准备地摔倒在地。他原以为是谁为了救自己,才从旁边推了一把自己,倒在地上朝四周一看,除了和自己说话的战士,抱着头趴在地上外,根本看不到别人,想必自己是被爆炸的气浪掀翻的。
崔可夫从地上爬去,连忙转身跑进了指挥部,冲着克雷洛夫大声地喊道:“参谋长,通知司令部的直辖单位注意防空!”
克雷洛夫丢下手里的话筒,冲着崔可夫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电话线被炸断了,我们和外面的联系中断了。”
“尤林上校,”克雷洛夫对崔可夫说完后,又转身把通讯兵主任叫了过来,吩咐他说:“立即派人去联系司令部直属单位,让他们做好防空的准备。快去,别磨蹭!”
等尤林派出了通讯兵后,崔可夫又问克雷洛夫:“除了红十月工厂外,其余地段的情况怎么样?”
“硅酸盐厂和街垒工厂,也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克雷洛夫回答说:“但令人奇怪的是,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虽然也遭到了德军的猛烈炮击,但炮击结束后,那个方向却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听完克雷洛夫的介绍,崔可夫对敌人的意图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走到桌边,抬手拂去了从屋顶撒落的尘土,指着地图说道:“根据敌人投入战斗的兵力来分析,敌人试图从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方向,冲到伏尔加河边。然后再迂回到马马耶夫岗的后方,占领渡口,切断我们与对岸的联系。”
“一旦我们的和对岸的联系中断。”克雷洛夫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此刻见崔可夫也发现了,便愁眉苦脸地说:“别说部队所需的兵员无法补充,就连弹药也很快会消耗殆尽。一旦我们的弹药用光了,就只能像索科夫他们那样和敌人拼刺刀了。”
“因此我们必须全力守住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克雷洛夫也用手在地图上点了两下,说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把古尔季耶夫师和戈里什内师重新调回了红十月工厂,以加强那里的防御力量。”
“没有必要。”崔可夫摇摇头说道:“就让他们停留在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的之间,看到哪个方向有危险,就立即赶往那个方向去支援。”
“司令员同志、参谋长同志。”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名军官,嘴里大声地喊道:“后勤部的一个掩蔽所被敌人炸弹炸塌了。”
克雷洛夫一眼就认出来的军官,是后勤部给养站的季诺维也夫少校,连忙问道:“有伤亡吗?”
季诺维也夫少校抬起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点点头回答说:“当场牺牲了三人,负伤五人。其中有一名军官被倒塌的圆木压住了腿,我们正在组织人手营救。”
虽然敌机还在外面继续轰炸,但崔可夫已经把手一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季诺维也夫少校,立即带我去看看。”
季诺维也夫不敢做主,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克雷洛夫,看他有什么反应。克雷洛夫知道崔可夫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谁也无法劝说他改变主意,便冲季诺维也夫点了点头,示意他服从命令,带崔可夫去看看那个被炸塌的掩蔽所。
季诺维也夫带着崔可夫通过了几百米的交通壕,来到了一处倒塌的掩蔽所前,说道:“司令员同志,就在这里。”
崔可夫看到有十几名战士,正冒着敌人轰炸的危险,正努力把还在燃烧的圆木,从倒塌的位置挪开。他猜想季诺维也夫说的那名军官肯定还在里面,便凑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把他吓了一跳,只见一名中尉军官,被五六根横七竖八的圆木压在腰板,虽然有战士试图把那些圆木移开,但却没有成功。站在不远处的军医,见到崔可夫亲自来了,便快步走了过来,凑近崔可夫的耳边,小声地说:“司令员同志,倒塌的圆木砸在了他的腰部,就算救出来,他恐怕也是一个废人了。”
崔可夫听出了军医的意思,是说这名军官的腰部被圆木砸断了,估计就算救出来,下半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了。虽说他的心里非常赞同军医的意见,没有必要让战士们冒着风险,来营救一位即将瘫痪的废人。可作为这名军官的上级,他又不能见死不救,因此他转身对军医说:“军医同志,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从里面救出来。”
看到军医似乎还想说什么,他连忙抬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