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郡王妃从悲惋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止住了哭声,内心深处只有一片激动与喜悦。
虽然至今不知宁雅的下落,但是她留下一息血脉。
她地内心得到一丝慰藉。
“慎之他……”
“慎之去国子监念书,要晚上才回来。”商枝煮两碗茶出来,放在嘉郡王妃面前,“您先喝一杯茶,祛寒。”
嘉郡王妃觉察到手指通红僵硬,在小辈面前失态,她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抚弄着鬓角的银发。捧着一碗红枣姜茶,冰冷地掌心一片暖意,浅浅饮几口,温暖地热流漫向四肢百骸,体内地寒气被驱散。
商枝看着嘉郡王妃死寂般的眼睛里,焕发出光亮,那是对生活有期盼。那一张宛如佩戴上面具的面容,在这一刻被卸掉,淡淡地哀愁被喜色覆盖,眉眼间地温婉,十分平易近人。
“郡王妃,我知道您盼望着亲人回到身边。慎之手边有襁褓与宁雅县主留下的手书,但是他究竟是不是,还需要请人亲口询问薛伯父,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年那个时间点,许氏的确怀有身孕,这是做不得假,薛伯父也是请稳婆摔断的腿。如果慎之真的是您的外孙,就是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商枝认真地给嘉郡王妃分析,也是做一下预防,万一若不是,也有一个心理准备。
嘉郡王妃点了点头,“我会派人去杏花村询问薛定云,如果慎之是雅雅的孩子,他们对慎之十分苛待,却也有几年养育之恩,如果不是他们,慎之说不定……总之,会感激他们。”
商枝颔首,嘉郡王妃性子温良,方才会将朱淳视若己出,只可惜朱淳并不感念恩情。
朱淳生母一事,怨不得嘉郡王妃,更与宁雅无关,他是以怨报德。
“若是慎之真的是宁雅县主的孩子,我有一事请求郡王妃体谅。您想要认亲,等科举之后再认亲。他十年寒窗苦读,我不希望因为这一重身份,让他在仕途上出现岔子。当然,您会说以如今郡王府的地位,他不必辛苦科举也能蒙荫。慎之有他的骄傲和抱负,我想他更愿意用自己的努力站在他想要的位置。”商枝想到嘉郡王府的恩怨,她自私的不想要薛慎之认亲,去趟浑水。但是他心底是渴盼着亲情,嘉郡王妃对亲情的期盼,也让她于心不忍,不能因为一己私心,让他们血脉分离。
那是薛慎之的人生,她不能过分的去干涉。她能够去做的,只有支持与陪伴!
嘉郡王妃默然,良久,她轻轻点头。
商枝捧着一碗热茶,喝一口,她缓缓地说道:“郡王妃,郡王府的恩恩怨怨,我并不太清楚,只听秦老夫人提过一些,朱淳对您怀有敌意,我不知道慎之若是回府,他若是做出一些下作手段,您会如何处理?”
毕竟宁雅县主出事,与朱淳脱离不了关系,朱淳依旧在郡王府过得很好。如果他们因为朱淳是郡王府唯一的子嗣,留下他继承爵位,传承香火,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包庇朱淳,那恕她不能让薛慎之回郡王府。
“枝枝,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为何不处置朱淳,这件事你别问。慎之回郡王府,我就算是舍下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受到威胁。朱淳若是对他动手,我不会收下留情。”郡王妃表明她的决心。
商枝微笑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们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这是商枝行事的准则。
“我只想好好守着雅雅留下的孩子。什么大局为重,什么温良贤淑,我所受地这些教育,让我失去亲生骨肉,还能如何去以德报怨?”嘉郡王妃苦笑一声,“你说的对,就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慎之安心科考也好,这些年我不大管事,府中我也该好好收掇收掇。”
商枝说的这一番话,就是希望嘉郡王妃能够立起来,有她在府里做主,朱淳也难以翻天,他不过一个庶子,还能够越过嫡母去?
嘉郡王妃小坐一会,她便回到郡王府。
贺氏正在正院等着嘉郡王妃,这些年他们搬出郡王府。郡王府嘉郡王妃并不管事做主,一切都是管家在打点,有重要的事情方才来请示嘉郡王妃。如今他们搬回嘉郡王府,自然要把掌家权握在手里。
“娘。”贺氏见到嘉郡王妃唤一声,抬头看着嘉郡王妃满脸冷肃地模样,心中暗自想着,贺平章说的那个薛慎之,或许不是宁雅的孩子,嘉郡王妃失望而归?“娘,您与爹年事已高,我们搬回来,孝敬你们,为你们分忧,让你们晚年好好享福。”
嘉郡王妃并未理会贺氏,直接坐在主位上,她对沉香道:“去请管家。”
“是。”沉香快步离开。
贺氏心中一喜,嘉郡王妃这是打算将权给她,“娘,您放心,儿媳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会将府里上下打点好。”
嘉郡王妃掀着眼皮子,这才正眼看她,“你父亲是三品官的出身,你是嫡女不错,你嫁的是庶子,也随他是一个庶妻。府中庶务交给你打点,府外的应酬让你去应付,你让那些诰命夫人,宗妇如何想?以为这嘉郡王府真的没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妻去羞辱她们?将一个个得罪狠了,让嘉郡王府推上风口浪尖?”
贺氏脸色一变,当年她嫁进郡王府,她爹还不是三品大臣。
“娘,相公是放在你膝下教导……”
嘉郡王妃毫不留情地说道:“放在我膝下教导,也抹不去他体内低下的血脉,做的事情也下作上不得台面。我与郡王如何放心将这偌大的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