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底震颤,她只顾着除掉朱静婉,阻止元晋帝器重薛慎之,却忘了若是元晋帝乱了伦常的消息传播出去,这个节骨眼上,只怕会乱了军心,也让朱家的江山,失去民心!外族的铁蹄,那时候便要踏入大周国。
太后拨动着佛珠,平息心里的怒气,缓缓地说道:“宁雅是被人杀害,抛尸火海中,哀家只是在猜凶手究竟是谁。”她顺着元晋帝的心意,改变原来要说的话,却也不想元晋帝太如意,她刻意说宁雅是凶杀,薛慎之知道后,一定会查凶手。
果然,元晋帝脸色铁青,愤怒道:“竟有如此穷凶极恶之人,母后为何不早将真相告诉朕?朕一定要抓拿住凶手,将他处以极刑,千刀万剐!”
太后眼底的讽刺一闪而逝,摆了摆手,“哀家说了好一会儿话,已经乏了,你们退下下吧。”
元晋帝岿然不动,看向薛慎之,“薛爱卿退下,朕还有话与母后商议。”随后,给刘通递一个眼色。
“微臣告退。”薛慎之退出慈安宫。
月慈姑姑与刘通也跟着离开大殿,‘嘭’地一声,殿门合上。
大殿里,只剩下太后与元晋帝。
静悄悄的,气氛冷凝。
“嘭”,茶杯搁在桌案上。
太后眼皮子一颤。
元晋帝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并不看太后,缓缓地说道:“母后,朕心中敬重您。若没有你与魏家,朕坐不上这个位置,朕记挂着母后与魏家的恩情,侍奉您终老。只可惜,母后并不体谅朕的一片苦心,朕为了这大周的江山,只好请母后移居佛堂,为大周祈福!”
“你敢!”太后倏然睁开眼睛,眼睛里蕴含着盛怒。
“母后,朕也不想我们母子关系走到如今这一步,你心里似乎已经不将朕当做儿子。”元晋帝整理袖子,走到门口道:“刘通,派人给太后收拾箱笼,送去国寺为大周祈福。”留下震惊的刘通,大步离开。
月慈姑姑脸色骤变,连忙冲进大殿,就看见太后捂着胸口,倒在椅子里,急促的喘息。
“太后娘娘!”月慈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拍着太后的后背,朝外大喊道:“来人啊,快请太医!”
慈安宫乱做一团。
刘通不受影响,指着伺候太后生活起居的两个宫婢收拾箱笼。
太医诊治太后是怒急攻心所致,吃几幅下火的汤药即可,并无大碍。
当日里,就被护送去国寺,重兵把守,监视太后。
——
薛慎之离开慈安宫,心里一遍一遍梳理太后的话。
太后说他的母亲,并不是葬生火海,最后被元晋帝突然出现给打断,接着说是凶杀。
薛慎之觉得很古怪,元晋帝的话,倒像是在威胁太后。太后才改了说词?
元晋帝为何威胁太后,不准许说出实情?
薛慎之想不明白,他对母亲的事情,知之甚少。
如果是如太后所说,并不是葬生火海,那又是什么?
薛慎之心里疑团重重。
他准备出宫,明日去嘉郡王府找嘉郡王妃问清楚,却被内侍拦住,“薛大人,皇上请您去勤政殿候着。”
薛慎之并不能拒绝,他看着黑下来的天,心里忧虑,商枝不见他回家,一定会担心。
“公公,你能派人给内子送一句口信,我在宫中与皇上有事相商,让她莫要挂念。”薛慎之请求内侍帮忙,往他手里塞一块银子。
内侍将银子还给薛慎之,“薛大人,不是奴才不愿意帮忙,如果是白天还好,能请采买的公公去给您送句口信,眼下天都黑了,宫禁很严谨,不是得主子的口令出宫办事,奴才们不能轻易出宫。”
薛慎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内侍反而多嘴说一句,“薛大人与夫人感情深厚,像您这般念着夫人的人,可不多。”
薛慎之莞尔,“我们不一样。”
“是,奴才听说过您与夫人的事情,你们是相互扶持着一路走来,感情当然不是一般世家子联姻的夫妻能比的。”内侍说完这句话,已经到了勤政殿,他窮身请薛慎之入内,站在门口候着。
不一会儿,元晋帝龙行虎步迈进大殿。
锐利的目光扫向薛慎之,双手背在身后,抬步迈向龙椅,撩开袍子坐下。
“太后对你说了哪些话?”元晋帝眼底闪过暗芒,希望薛慎之未听见关于朱静婉半个字不该听见的话。
否则——元晋帝眼中的戾气一闪而逝。
“太后说的话,皇上已经听见。”薛慎之觉察到元晋帝周身的杀意,他打断太后的话,显然是不希望他知道母亲的事情。想到此,薛慎之低声说道:“太后说的话,微臣听不明白。她的事情,外祖母并未与我说,告诉我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需要往前看。”
元晋帝微眯着眼睛,薛慎之说的话,他相信没有半句假话。
只是薛慎之的话让他不悦,宁雅为他舍弃性命,他却不知感恩。往前看?若不是宁雅将他送走,他还能站在这里,与他说这句话?
元晋帝替宁雅感到不值!
他掏心掏肺的对宁雅,可她却看不见他的好,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他!
李玉珩为她付出过什么?薛慎之又为她做过什么?
她却愿意倾尽生命去维护,嫉妒吞噬元晋帝的理智,他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薛慎之,恍惚间,仿若是看见一袭白袍,风度翩翩,君子端方的李玉珩。脑海中闪过一帧画面,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