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的人,难得团结一致。
他们找上门的时候,薛慎之正在教栓子写大字。
屋外闹哄哄地,栓子静不下心,屁股扭来扭去。薛慎之敲了敲桌面,让他沉心静气,“好好写一百个大字,我等会要检查!”然后,走出里屋。
乡邻们站在院子里,见薛慎之走出来,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薛慎之。
“慎之,贺良广太过分!几十年的乡邻,他这样做可不厚道!压根不给大家活路!我们乡邻把地都送给你,每年给你补贴银子,地大伙都给商枝种药材!”
陈族长站出来说道:“我们按照往年的赋税交给你,回头你给县令爷。”
乡邻纷纷赞同陈族长的话,不让薛慎之难做,“贺良广就是吸血虫,慎之,你可得帮帮乡邻啊!”
薛慎之皱紧眉头,不用细想也知是贺平章的缘故,贺良广需要大笔的银钱,掏空家底贴补不了,主意打在村民头上。
“你们比照今年下发的文书赋税标准交,多出的不用给,他若是强压着,便联名上表龚大人,他必定会替大家做主。”薛慎之安抚各位村民。
村民们吃了定心丸,打定主意,贺良广敢卖他们的地,直接告官,闹到县令爷面前去!
贺良广听村民说他敢把他们的地给卖了,就把他告官,让县令爷定夺,到底该交多少税!
脸都给气绿了,他气冲冲地回家,邓氏上前问,“咋样?银子凑够多少?”
贺良广阴着脸,没好气地说道:“一文钱都没凑够!”
“商枝呢?这个贱丫头总有本事掏出一笔银子!”邓氏想窜惙着贺良广去逼迫商枝。
贺良广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完了!”
邓氏领会过来,当即瘫坐在地上。
村民们态度强硬,要把他告官,贺良广到底没有这个胆子。
他抹一把脸,如果不是薛慎之考中举人,哪有这等糟心事!
——
薛慎之庆祝中举办的席面,是在商枝家举办,她家地儿大,摆得开。
吃过中饭,乡邻们手里提着菜或者米,有的背一捆柴送过来,婶子们帮着商枝打下手,全都忙活开。
商枝特地搭了两个连在一起的灶台,两口大锅,一口锅里闷着米饭,一口锅里闷着大菜,需要小火慢炖的肉类。待会下锅炒的时候,不用等太久!
商枝手脚麻利,把事先要在锅里闷的鸡鸭猪肘子全都准备好,待会一样一样下锅。
然后蹲在地上,帮着刘大婶一起择菜。
刘大婶往外瞅一眼,薛慎之已经在外面招待男客,女客基本上进进出出帮忙干活,她没看见许氏的影子,忍不住说道:“慎之高中,许氏没来闹?”
“薛慎之被她赶出家门,除了生恩,没有养恩,她拿捏着这生育的恩情,像吸血虫似的恨不得吸干他。如今中举,咋可能不闹?眼下是为着薛宁安的亲事,腾不出空闲,你就等着吧,迟早会来闹腾。”商枝早就摸清楚许氏的脾性,死皮赖脸、极端自私、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恶妇!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滚刀肉。
这样的人,要么不出手,要么就狠狠治住她!
至于怎么治,商枝心里有了主意。
刘大婶叹息,“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闹到衙门,也奈何不得她。”
商枝勾了勾唇,只要怕死,就有办法对付。
锅里饭闷熟了,茶花拿着木桶放在灶边,拿锅铲把米饭装木桶里,盖上一块布,再又将木盖盖住。
她洗干净锅子,开始炒菜。
商枝见了,绕到里面的一口大锅,揭开木盖,白色雾气腾腾,伴随着肉香扑鼻,里面炖的是猪肘子,她突然想起猪肘子里加紫苏,味道特别香。
“茶花,你注意火候,我去后院里摘一些紫苏叶。”商枝叮嘱茶花,拿着镰刀去后院,那里长了一丛野生紫苏,她割一茬进来当佐料。
后院里,几个人鬼鬼祟祟,从药山上下来,蹲在围墙上,朝屋里探头探脑。
突然,看见商枝从屋子里走出来,阿金拽着贺平章的衣襟,指着她问,“这娘们是你未婚妻?”说话间,看贺平章一眼,又看商枝好几眼,难以相信,长得漂亮,又有银子的女人,居然看中弱鸡的穷书生!
贺平章的脸被商枝打肿了,隔半天,青紫更深,一眼望去更瘆人。
他看着商枝的刹那,双手握紧拳头,克制不住心里的仇恨。他对付不了商枝,便利用这些恶棍帮他报复!
贺平章低着头,小心翼翼赔着好,“大金哥,她就是我的未婚妻,这青砖瓦房是她造的,村里药山全都是她的。只是一百多两银子,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阿金冷笑几声,“她拿得出银子,乐意替你还赌债么?”
贺平章笑道:“我是不是撒谎,你大可去问问,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上赶着做我未婚妻。”
阿金听到‘上赶着’几个字,忍不住看着他肿成猪头的脸,心想他怕不是对这几个字有误解哦?
想了想,招一个小跟班去问。
说来也巧,小跟班从山上下来,就看见站在院外的吴氏,她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蹭饭吃。
“大婶,问你一个事,商枝是贺平章那小子的未婚妻?”
一听商枝这两字,吴氏满肚子火气,如果不是和她有过节,这席面薛慎之至于不请她?白白让她错失巴结举人老爷的机会!
“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