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平章……”胡氏围着贺平章打转,希望他能松口。
“闭嘴!”
“轰隆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闷雷炸响,闪电劈下来,幽蓝的光照在贺平章阴沉地脸上,十分骇人,吓得胡氏跌坐在地上。
贺平章冷冷看她一眼,转身去猪圈。猪圈顶的木梁上搁置着稻草,他抱着一大捆往灵棚走。
胡氏顾不上心里的恐惧,焦急地追上去,“贺平章,你答应我的事,要算数!”
贺平章扭头看她一眼,阴冷的目光,令胡氏心凉。
“别跟着我。”
贺平章警告胡氏,疾步到灵棚,把易燃的稻草围着灵棚放一圈。
等一切做完,他站在外面,看着内里投射在棚子上的纤细阴影,他眼底闪烁着疯狂。
爹、娘,你们别怕,儿子替你们报仇了!
黄泉路上,有商枝这贱人陪着,你们也该瞑目!
贺平章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睛充血,深深地看一眼灵棚。
即便是商枝付出性命代价,消除不掉他心里的怨恨。她死了,也无法改变他不再是一个真正男人的事实!
贺平章咬紧牙根,看着跳跃的火焰,心里疯狂地喊着:烧吧!烧吧!快点烧吧!
他似乎已经预想到商枝被烧死的惨状,不由得笑出来了,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目的即将达成的哧哧窃笑,渐渐地越笑越大声,竟不可抑制,变成疯狂的闷笑声。
雷电交加,雨点啪嗒啪嗒的砸落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哗啦哗啦下起倾盆大雨。
贺平章的笑声突然止住,他目眦欲裂,稻草被雨水淋湿。
再也不能等下去,他从袖口掏出火石,蹲在灵棚外,准备把稻草给点燃。
“砰——”
一声闷响,贺平章瞳孔微睁,倒下的一瞬间看到举着棍子的薛慎之。
“砰——”
林辛逸跳起来给补一闷棍。
贺平章双眼一翻,昏厥过去。
林辛逸把棍子一扔,抬手擦着流入眼睛里的雨水,朝身后喊道:“薛慎之,你帮帮忙,把这人给抬进去!”
他扭头,只有倾盆雨幕,哪见薛慎之的身影?
林辛逸咬牙,只得一个人把贺平章给扛起来,走进灵棚里。
灵棚里面,薛慎之浑身湿透的冲进来,就看见商枝站在蜡烛前,望着袅袅青烟。他紧绷的身躯,松懈下来,喘出一口气。
“外面下暴雨,贺平文去请村民和陈族长过来,我们快点走。”薛慎之把手里干净的一件外衫递给商枝,“他在灵棚外放了稻草,准备纵火。”
商枝看着林辛逸喘着粗气把贺平章扛进来,扔在地上。她说:“把他放在这里,我们走吧。”为了印证自己心底的一个想法,商枝拿着蜡烛,把两根全都加速烧掉五分之一。
林辛逸瞠目,“大动干戈,就这样?”
商枝摇了摇头,把燃烧五分之一的蜡烛放回原位,回答道:“他把我骗到这里面来,你以为只是简单的想要放火烧了我?”
“难道不是?”林辛逸挠了挠头。
“他放火烧我,可是要偿命的。”商枝略有深意的看林辛逸一眼,催促着两个人快点离开灵棚。
几个人冲进雨幕里,林辛逸想不明白的说道:“既然不是放火烧你,他干什么在灵棚外面放稻草?”
“轰隆隆——”
“嘭——嘭——嘭——”
天空中隐隐约约的闷雷,忽然雷电大作。随之接连响起几声爆破,灵棚火苗四溅,瞬间燃起冲天火势,就连暴雨也无法浇灭。
几个人骤然停下脚步,看着熊熊烈火的灵棚,神色各异。
林辛逸眼珠子都要惊掉了,没有想到灵棚居然会爆炸。
转念想起什么,他一阵腿软,如果迟一点,商枝岂不是要被烧死?
商枝脸色沉冷,终于明白为什么贺平文去请陈族长与村民,因为他们来的时候,灵棚自己炸响燃起大火,就算把她烧死在里面,也可以说是意外导致。
因为那个时候,贺平章定然是在陈族长的面前,他有不在场的证明,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场蓄意的谋杀!
这时,灵棚里传来贺平章的嚎叫声,大约被大火烧身,昏厥过去的人,已经醒过来。
熊熊火海中,贺平章身上被火烧着,他拼命的在身上拍打,不但没有拍灭,火势越烧越大,他全身的衣裳瞬间燃烧起来,他绝望的在地上打滚,皮肤被火焰炙烤吞噬,痛苦的哀嚎,连滚带爬的冲出灵棚,试图用雨水浇灭身上的大火。可他身上沾满了土硝和硫磺,雨水也无法灭,整个人都被烈火包裹,就像身置十八层地狱一般,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开被大火吞噬的命运。
贺平章很痛,浑身就像被钝刀子在刀刀凌迟一般,清醒着,绝望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被侵蚀殆尽。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明明承受这地狱式折磨的是商枝,但是所遭受这一切的是他自己!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似乎从与商枝解除婚约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和命运,彻底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此时此刻,他心里充满了怨憎与不甘!悔恨着,自己在惨烈的痛苦中死去,而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未能付出代价!
商枝他们看着贺平章通身燃烧着火焰,慢慢的头发也跟着烧起来,他嘶吼着怕打被火焰灼烧的脸,从正门冲出去,远远地都传来他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林辛逸咬紧牙关,头皮都要被瘆人的惨叫声喊得炸裂,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