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伯小伯爷与二公子同时放开了杨昔豫。
没有了禁锢,但杨昔豫也失去了支撑,本就半跪不跪的人,霎时间跟被抽走了骨头一般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痛得直抽气。
可他也不敢用力抽气,他的嘴唇都被顾云锦给打破,一呼吸就生剌剌的痛。
嘴里一股子血腥气,杨昔豫想吐出来,一使劲儿却岔了气,咳得撕心裂肺。
这幅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了。
徐令意和徐令婕在听到消息后就随着姑娘、奶奶们过来了,倒不是不想阻拦顾云锦,而是叫程家那三姐妹有意无意地阻了路,错过了时机。
好不容易,徐令婕甩开了程家姐妹,刚想开口质问顾云锦,却听阮馨的声音从侧边响起,赶在了她之前。
“顾姑娘!”阮馨的声音都在发颤,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画面,“顾姑娘出手伤人是什么道理?”
她问的顾云锦,目光却是看向了杨昔豫。
杨昔豫此刻蜷缩着身子,哪里还有平日半点儒雅风度?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束起的长发凌乱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阮馨的心重重抽了一抽:“顾姑娘,这是自华书社,品字会是请各位来品鉴书法、钻研书道的,不是打打杀杀的,顾姑娘要动手,请出门去武馆吧,这里,不欢迎顾姑娘。”
顾云锦好笑地看了阮馨一眼,眼刀子甩了,才记起她已经戴了帷帽,对方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深吸一口气。
别看她打得爽快,对她现在的体力而言,一下子爆发出来之后,双手还是又酸又胀的,两条腿都不自禁地打颤。
亏得寿安挽着她,她才能站得直直的。
顾云锦稳住气息,朗声道:“阮二姑娘办品字会的确是品鉴书法、钻研书道的,可姑娘请的有些宾客,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我想请问阮二姑娘,公子们与姑娘、奶奶们分前后院,各自一处,互不打搅,两院的界限在哪儿?
你看看我现在站在哪儿?我站的是姑娘们的后院!
杨二公子直直就闯到了这里,惊搅到的不止是我,还有郡主和县主。
是他对我出言不逊,是他妄图拦我去路,我教训他,又有哪里不对?
自华书社没有限制住来客的不合适的举动,由着人走动西闯的,是你们管得不好;
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指责我行事失仪,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还是说,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书社就没有责任了吗?
我去不去武馆,是我的事,但自华书社,我往后是不敢来了的,谁知道在这儿走上几步,会不会被人冲撞阻拦呢?
今儿个拦的是我,我有拳头能自保,这要是换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娘子,在登徒子手中吃了亏,你们自华书社赔得起吗?”
洋洋洒洒一番话,霎时间砸得众人都回不过神来,园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有人面面相觑,不住琢磨着顾云锦的话。
她说得有道理吗?句句在理呀!
这里就是姑娘、奶奶们品字的后院,杨昔豫冲到这儿来,难道还是姑娘家的错吗?
分明是书社没有安排好,阮二姑娘质疑顾姑娘,那就真不对了。
看来,顾姑娘不止是书法大气,拳头厉害,嘴巴也是得理不饶人的。
公子们想,要是顾姑娘以后不来书社了,那多没意思呀……
姑娘、奶奶们却是另一个想法,直到顾云锦一个一个字地顶回去,她们才想起来,刚刚急着赶来看热闹,帷帽都忘了拿了呀。
好在是两侧人隔了小半个园子,又有花木遮挡,各自都把精神放在正中的顾云锦身上,没有谁大咧咧往这厢打量。
有脸皮薄的,转身就回去取帷帽了。
脸皮厚的,倒不急着走,而是在心里默默想,这要是谁都能冲到后院来,那多不好呀。
她们又打不过人,吃亏了就惨了。
往后,书社下帖子,她们也要多掂量掂量来不来了。
阮馨被顾云锦质问得面色惨白,直到被点透了,她才发现是杨昔豫走错了地方。
只是话已经说出去了,顾云锦动手又没留余地,阮馨绞着帕子,道:“是杨公子走错了,你给他指了路,让他回去就好,做什么伤人呢?”
顾云锦偏过头问寿安郡主:“我让他别挡路,打哪儿来往哪儿去,他肯了吗?”
郡主摇了摇头,道:“不肯!”
“岂止是不肯,他分明就是来惹事的!”长平县主一脸恼意,“杨公子可不是走错了,是特特来找顾姑娘麻烦的,张口闭口就是顾姑娘为何要写那副字,为何要出风头?呵,这是品字会,写与不写,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吗?”
阮馨的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听这个意思,是她让顾云锦写的字给杨昔豫惹了麻烦?
在后院的姑娘们不知道前头事,知情的公子们纷纷笑出声来。
田公子恍然大悟,大步走上前:“杨公子,堂堂八尺男儿,三番四次诋毁表妹,今日胡说八道被我们拆穿了,不仅不以为耻,还来找你表妹麻烦!啧啧!你这人呐!”
友人在一旁一个劲儿撞田公子的胳膊:“哪里来的八尺,没到呢!七尺、就七尺!”
“不如说是四尺!”
话音落了,哄堂大笑。
杨昔豫的身高勉强是够了八尺的,田公子他们这般笑话他,是说他徒有个头,心胸狭隘,品行短浅。
田公子的身后,徐令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