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夜壶的事情还是败露了。
董允作为侍中,算是全权管理着宫中的事务,不仅仅是防御,还有其余。
贴身服侍刘禅的两位宦官,更是他挑选出来的听话之人,当然,黄皓不算。
不过与别人不同,他挑选听话之人服侍刘禅,并不是为了对皇帝不利,而是为了了解皇帝刘禅的行动,时刻留意是否有错误的地方,好加以劝谏,让小皇帝改正。
毕竟先帝于乱世之中创下这份家业不容易,而他们深受先帝恩惠,他与蒋琬几人又深得丞相诸葛孔明的信任。
有了诸葛丞相作为榜样,他为了汉室,不敢不尽心竭力。
当然,这跟几年前因为宦官进献谗言,导致皇帝刘禅将丞相从前线召回,北伐大业半途而废,丞相回来之后,将他训诫一番有一定的关联。
闻听了七宝夜壶之事,董允是大为吃惊!
夜壶尚且用七宝装饰,那其余的还得了?
幼帝年纪小,心智不全,极易受到这些外物的吸引,此风一旦开启,那对于蜀汉来说,绝对不会一件好事!
一心为了大汉基业着想,生怕幼主走上不归路的董允,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到了皇宫。
“……陛下,先帝创业艰难,坎坷半生,方才创下这份家业……先帝节俭,不敢多浪费一丝一线,半夜腹中饥饿想要吃碗羊汤都硬生生的忍住,只想多节省一些钱财,积蓄力量,北伐曹魏,兴复汉室……
陛下如今衣食无缺,外事有丞相领兵为国征战,内室有长史等人尽心竭力,陛下怎能忘记先帝遗训,开此奢侈之风……”
坐在锦墩之上的董允,对着刘禅躬身施礼,语重心长,又显得有些痛心疾首。
仿佛这个小小的用银子做成的夜壶真的会将蜀汉的江山弄垮一般。
在得知侍中董允前来的时候,刘禅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他昨夜睡得迷惑,用了七宝溺器之后,忘记了藏匿,而是放在地上就上床睡觉了。
早上起来,想起这事情,一骨碌爬起,鞋都没有穿的从床上下来,发现七宝溺器里面的液体已经没有了,同时空了的还有那个瓦夜壶里面的液体。
当时刘禅就发急了,知道坏事了。
果然,这才没过太久,侍中董允就来了。
刘禅笑脸相迎,显得有些讪讪,亲自给董允搬了锦墩。
董允谢罪之后,也是笑脸相迎,不过这笑脸却让刘禅有些忐忑,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
果然,在加下来,侍中董允便开始了。
脸上带着讪笑的刘禅,显得有些不自然,听着董允的谏言,心里虽然不爽,却还是不时的点一下头,表示对董允话的认同。
毕竟董允连他的老爹都搬出来了,又高举着为自己好的旗帜,早已经习惯了的刘禅,自然是要做出善于纳谏的表现。
“……董侍中所言极是,朕此举确实是荒唐了,朕追忆先帝教诲,又思丞相征战之苦,体会侍中等人拳拳之心,竟然做出此等靡费之事,实在是不该……”
他口中这样说,心里却非常的憋闷,自己怎么说都是一个皇帝,居然是被管的做这也不行,做那也不行。
你们所想要做的,朕都同意,从来没有多说过什么,为什么朕想要做些事情,你们就不断的阻挠?
就连朕的溺器都要来管。
你们就不知道什么是将心比心吗?
董允见到皇帝刘禅善于纳谏,知错能改,心中宽慰不少。
他道:“这大好的河山都是陛下的,这河山上所有的人,都是陛下的臣民,所有的产出也都是陛下的,陛下拥有这么些常人所不能及的东西,怎能贪恋区区的溺器?”
刘禅心中愤怒而又悲凉,这些话他也听了不止一遍,以前听的时候,他是满心的欣慰和高兴,但是今天听来,却是憋闷异常,这些都是朕的,那为何朕的生活连江东区区商贾都不如?朕想要用一个好一点的溺器,都不能得?”
“住手!”
他出声喝止了得到董允的示意前去拿溺器的宦官。
董允眼皮一跳,有些意外的望向显得有些慌乱和气愤的刘禅,皇帝又现在这样的的反应,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刘禅喝止了那宦官之后,扭头望着董允陪笑道:“侍中,这左右不过是一件溺器罢了,朕又没有用别的名贵东西,再说朕已经用过了,拿走也是浪费,不若就留下吧。”
刘禅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董允更是叹气不已。
一个帝王,为了一个溺器,居然是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现在的蜀汉有丞相以及费祎、蒋琬自己等人撑着,若是后来自己等人一一辞世,依照陛下这心性,这蜀汉江山,可该怎么办啊!
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忧虑,董允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扳过来,不能让陛下往邪路上走。
“陛下,这虽然只是一个溺器,但意义却是重大,陛下溺器都要用银子打造,都要用七宝装饰,那其余的东西,还能得了?
如今丞相领兵在外,与曹魏对峙,兴复汉室有望,眼下正是用钱用粮的时候,我蜀汉国库空虚,财力薄弱,陛下万万不可在此时开奢侈之风啊!
待到丞相北伐成功,整个中原大地,外加关中、汉中、蜀中都是陛下的,陛下怎能在意这区区一个溺器……”
董允说的是情真意切,刘禅听的是怒火上扬,同时心中也是委屈憋闷的不行。
他忍了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