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宝的心里,他老爹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威猛,像一座大山,永远都不会倒,可是当宗政述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惊惶,发自内心的一种惊惶。
乐采薇和元宝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宗政述扶在一旁的椅了上,弄得满手都是血,宗政述那身袍子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与苍白的脸色形象了鲜明的对比。
元宝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师父,我爹是不是要死了?我以后是不是就没有爹了?成了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了。”
乐采薇瞪了他一眼,“闭嘴。”
她一脸冷静的给宗政述把脉,脉像虚浮无力,内力也空了,好像生命随时都要散去一般,乐采薇没想到宗政述的情况这么的严重,严重到让她措手不及。
她突然沉沉道:“去找云纾安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元宝抬眸看她,嗡嗡道:“云纾安看我爹不顺眼,又是我爹的情敌,他不会帮忙的。”
乐采薇冲他吼:“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么多,赶紧找他过来。”
元宝一脸的慌乱,看着沉睡不醒的宗政述,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匆匆跑了出去找云纾安。
外面的寒风更加的凛冽了,吹过光秃秃的树梢,如寒鹰呜咽,云纾安那神色冷冷的,眼底是化不开的冰山。
归元站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呼吸着,生怕一不小心惹得云纾安的不悦,害苦了自己。
之前宗政述晕倒,采薇便让元宝过来找主子,主子进去之后,也不知道采薇和他聊了一些什么,总之出来的时候,主子的脸色就一直不好,采薇也没有回微月院,而是呆在了元宝的微宛。
微宛和微月院只差一个字,归元有时候在想,这是巧合还是刻意?
豫州城楼,柳长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心下一沉,气愤异常的跑出了屋,屋外寒风阵阵,风销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可想而知,昨夜是怎样的一场激烈的混战,不知道宗政述是不是还活着?
他走向营地,便看到营地里扎起了白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他一脸茫然的走在营地里,迎面碰上穿着一身白袍孝服,垂头丧气,一脸悲伤的言绪。
言绪看到了柳长风,赶紧行了礼:“太子殿下!”
柳长风见言绪微微弓起的身体,浑身上下散发着悲伤颓废的气息,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言绪声音里透着几分颤抖,“昨夜敌军袭城,太子殿下离开之后,军中无人指挥,大将军听闻,病榻之中惊坐起,便穿上了铠甲,带着病弱的身体与敌军对战,敌军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如此精良的武器装备,大将军伤寒未好,旧疾又复杂,最终抵不过敌军的重重攻击,最后……”
说到这里,言绪的声音哽咽了,双手捂着脸,像一个老娘们似的哭了起来。
柳长风眉宇拧成了一团,冷冷的看着言绪。
言绪捂脸哭得泣不成声,“大将军啊,你怎么就这么重情重义,现在弄成这样,你让我们可怎么办啊。以后豫州军群龙无首,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
秦飞握着长刀披着一身麻走了过来,看到言绪那模样,顿时心下颤,没想到军师居然还是戏精啊,很有当演员的潜质,这情绪说来就来。
柳长风言绪只顾着哭,只好不耐烦的问秦飞:“到底是怎么回事?宗政述呢?”
秦飞低着头,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尽量的将声音放低,让人感觉到悲痛之意,“大将军昨夜带病指挥的时候,被敌军的流箭所伤。天亮没一会儿便去了。”
“真的?”柳长风嚷得都破音了,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之意,见言绪和秦飞一脸怨恨的看着他,他赶紧藏起脸上的得意,轻咳了一声,露出悲痛和不可置信的表情来,“都怪孤不好,若不是孤一时贪杯,也不至于让宗政将军带病指挥,这件事情是我的病,我一定写奏折上报父皇,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揽到孤的身上,孤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你放心,就算没有定北侯,豫州军也不会散,更不会给敌军可乘之机,孤一定会定北侯好好的接手豫州军的。”
你想得美!秦飞听了柳长风的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真恨不得拔剑给砍人家脑袋一刀,没想到太子戏精起来,比言军师不会逊色。
言绪蹲了下来,双手还在捂着脸抽搐着,他的肩膀颤抖着,好像受了最严重打击,再也爬不起来一般。
“秦副将,你能不能先扶我回去先,我实在是太难受。实在是太痛心了。大将军不在了,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呼吸不来了。”言绪将头埋着,说话从嗡嗡的透出来。
言绪真怕秦飞控制不住情绪,真和太子殿下给干起来,你说一个小小的副将哪里干得一国太子?这不是找死吗?要死不死在战场上,死在小人的算计里,岂不是很不值?
秦飞赶紧过来提起悲痛欲绝的言绪:“军师,节哀!”
言绪的整个身体都伏在秦飞的身上,哇哇大哭,“我的大将军啊!”
柳长风忍不住处心底的雀跃,差点就笑出声来,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理智,不对啊,明明宗政述压根就没在营地里,说宗政述旧疾复发,又染上风寒的事情分明就是假的。
柳长风愣愣的站在风口,脑门儿被这塞北的寒风吹得一阵阵的发凉,看着远处扬起的豫州军军旗,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言绪和秦飞都是宗政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