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东山西卯坞内,上房大厅里有两位老人谈的正欢。
“拳圣多年未见,这次来到敝庄,一定要多盘亘几日,好让老朽尽尽地主之谊。”说话的是西卯坞的老坞主席正泰,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中原拳圣骆柏天骆老爷子,席正泰的话充满敬意,不只是因为中原拳圣的威德,更因为数十年前那场江湖劫难。两人席榻而坐,屋里也没有他人,席老爷子亲自煮茶,看来他们确实有要紧的事要谈。
“席老坞主你客气了,”骆柏天道:“在家待久了,连胳膊腿都觉得硬了,早就想出来活动活动,顺便看看诸位老友,这不,一不小心就跑到西卯坞来了,不打扰了你们才好,哈哈。”
“拳圣您这是哪里话,”席正泰道:“您对我们西卯坞和六连庄来说既是恩人也是贵宾哪,你这一不小心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啊,哈哈。”
对西卯坞来说,骆老爷子现在能来,那是雪中送炭呐,前阵子被罗小星搅得心神不宁,就连一些原来与六连庄走得很近的门派也慢慢疏远起来,生怕罗小星这个魔头一不顺心又大开杀戒,到时怎么被扯进去都不知道。现在拳圣骆老爷子就在西卯坞做客,而骆老爷子正是当年克住罗小星夫妇的几位大侠之一,其武功不在罗小星之下,不用骆老爷子出手,其身望也足以让西卯坞乃至六连庄的子弟振奋起精神,江湖各门派也不可小视了六连庄。
“昔日的些许小事席老坞主真不必挂在心上,”骆柏天道:“没准哪天我还有事要求你帮忙呢,哈哈。”
“哈哈,拳圣开玩笑了,”席正泰道:“拳圣但有吩咐,六连庄惟命是从就是。”席老爷子心想,以拳圣武功和江湖威望,有什么事也求不到他们头上来呀,更何况对己有恩,索性就把话说得满一点。
“哎,你还别说,我这次还真有点事有个不情之请。”骆柏天笑嘻嘻的道,神态就像个孩子,感觉就像给别人下了个套,而别人居然乖乖的钻了进去。
“拳圣但讲无妨。”席正泰虽如此说,但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没底了。
“最近听说昔日的粉面毒仙罗小星又出山了,还在江南到处走动,可有这事?”骆柏天这也是明知故问。
“正是。”这事一直是六连庄的一块心病,但当骆柏天问起此事时,就连在六连庄里泰斗级人物的席老爷子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这对六连庄来说是个很大的面子问题,六连庄在江南武林也算是最强大的一股势力了,昔年有了劫难,是别人帮助化解,现在新的危机又出现了,总不能再靠别人了吧,所以骆柏天一问席老爷子就有些为难。
“那这次可有过交锋?”尽管文家苑的事听到过一些,但传说总归不是太过可信,骆柏天还是问了一句。
“唉,算是有过一次吧。”席正泰叹了口气,文家苑的事太过窝囊,不值得对外人提,他也只好一句带过。
“可有人伤亡?”骆柏天问道。
“那倒没有。”席正泰道,尽管心情很复杂,但先前这几句回答的却极尽简单。
“那就好好办了。”骆柏天长舒了一口气。
“拳圣这是何意?”席正泰被这个可爱的老头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骆柏天道:“这次罗小星出山有些蹊跷,我怀疑这里面还有更深的文章,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找机会能当面问问她,在我没找到她之前,你们和她以前的旧事能不能先放放,不主动找她寻仇。”
在武林之中能被称为“圣”,那可不是一般的荣誉,那是一种高度的人格认可,单凭武功高,你可以成魔、成霸,但绝不可能成圣。就说这件事,明明是六连庄在这件事上处于劣势,但他却以不情之请口吻请他们先放她一马,绕了这么大的弯子,也算是给足了六连庄面子。
“这……”席正泰也算是老江湖了,也一时语塞。
“席老坞主莫非有什么为难之处?”骆柏天道。
“虽说我是六连庄的老人了,”席正泰道:“但罗小星与六连庄的仇不共戴天,这种大事还是要和各庄首脑协商,再说现在年轻一辈里还有一位大庄主,老朽恐怕私自做不了主。”
席正泰这么讲,也不等于驳骆柏天的面子,他只是说要商量一下,还是要再维护一下六连庄的面子。
骆柏天如此煞费苦心,这个道理他岂能不知,没有要年轻人陪在旁边,也是为了让席正泰有更大的转换余地。
“这个自然,”骆柏天道:“但依你席老弟在六连庄的威望,给其他几位庄主和小辈做通这个想法,该不是很难吧。”骆柏天又不大不小的给席正泰戴了顶高帽子。
骆柏天的想法席正泰心里跟明镜似的,人家给你面子,你稍微拿一拿就可以了,再纠缠下去可就做作了,所以他端起了一杯茶:“拳圣既如此说,老朽就勉力一试。”说完一口干尽,骆柏天也笑着喝尽杯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