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得寺所在之地已经算不得山区,只是一些丘陵和平地的结合地带,此寺东、北、西三面有低矮的丘陵环绕,南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寺庙周围是一道不高的杏黄色围墙,一座并不是很高大的山门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水德寺。寺内殿宇也是黄墙碧瓦,参差巍峨,院内苍松参天,遮天蔽日,近得寺来,空气里已经弥漫淡淡的香火之味,耳中已隐约听闻钟磬之声。好一座香火旺盛的百年古寺。
午后的古寺香客已经不是很多,因为有马,俞承泽和邢玉娘从偏门进得寺来,自有知客僧接过马匹到偏院喂养,两人随身携带的宝剑也一并交于知客僧保管,邢玉娘先拜弥勒殿,再拜菩萨殿、天王殿,最后上拜大雄宝殿,邢玉娘先在香炉上焚起三柱信香,再往功德箱里放入三片金叶子,款款跪倒在佛前,摩顶叩拜。俞承泽因是道家出身,站在一旁双手合十弯腰行礼。大殿内当值僧人一看二人出手大方,气度不凡,一手拿念珠,一手执椎,邢玉娘每拜一下,椎便敲击大殿上的铜磬一下,磬声悠扬,余音绕过大殿,传得很远。
邢玉娘三拜之后,俞承泽在一旁掺扶起妻子,再一起合十行礼,从侧门走出。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殿前站着一位老僧,身旁有两位年轻的僧人跟随,老僧身披袈裟,一手立掌胸前为印,一手持一串硕大的念珠,慈眉善目,一染白须直垂胸前,满面红光,肤若婴孩,此等神态,不觉让人敬若上仙。
“阿弥陀佛!”俞承泽和邢玉娘赶紧双手合十躬身答礼。
“哈哈哈哈!”老僧笑道:“忽闻大殿的磬声之中传来大德之音,果然有高人在此,幸会!”
“惊扰大师清修,愧不敢当,”俞承泽道:“在下俞承泽,这是内子邢玉娘,敢问大师可是德恒大师?”
“正是老纳,”德恒大师道:“莫非我们曾经有旧?”
“我只是听师父提到过您,晚辈钦佩之至!”邢玉娘赶紧插嘴道。
“哪请问尊师是……?”德恒大师问道。
“罗小星!”邢玉娘道。
“哈哈!”德恒大师一乐:“确实是故人的高足,看来我们缘分匪浅哪。”
“大师此话何意?”邢玉娘问。
“半月之前,罗老施主还在蔽寺借宿过一宿。”德恒大师道。
“真的?”邢玉娘一惊:“她老人家可好?”
“多年未见,罗老施主倒是身子骨还是那么轻盈,人似乎也开朗了很多。”德恒大师道。
“她老人家身旁可还带有别人?”邢玉娘一脸关切之情。
“罗老施主身边还真的带着一位年轻公子,”德恒大师笑道:“看此情形,此人应该是贵公子了?呵呵。”
“让大师见笑了,这孩子已经离家数月,还不知他怎么样了?”邢玉娘微微一笑,欠欠身,算是刚才失态的一点歉意。
“施主放心,我看贵公子机智聪颖,一表人才,很得罗老施主欢心,想来定不会有事。”德恒大师道。
“那就太好了!”德恒大师的一句话,胜过江湖传说的百句,邢玉娘的开心溢于言表。
俞承泽只是微微欠欠身,算是感谢。
“俞施主眉心紧锁,心存郁结,看来定是有诸多事不能开怀啊!”德恒大师注目俞承泽道。
俞承泽心下一紧,这德恒大师好生厉害,虽再次合掌施礼:“在下确有一些心结羁绊,正要大师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德恒大师一声佛号:“心结起于心,也必灭于心,谁的心结也必要谁去灭,别人是帮不上忙的,哈哈。不过我这里到有一些好茶,如果俞施主不急着走,能在蔽寺小住几日,或许能让施主提神醒脑也未可知。”
“既然大师有好茶,那我们夫妻就逗留几日,品品大师这茶中之味。”邢玉娘生怕俞承泽不答应,就抢先应了下来,这样俞承泽肯定也不会说什么了。
“看来俞夫人是要考考老纳烹茶的手艺了,哈哈!”德恒大师开怀一笑:“那就请二位贵客到我的禅房一坐。”
“那就有劳大师了。”俞承泽也赶紧谢道。
“二位施主请!”
“德恒大师请!”
德恒大师的禅房在大殿之后的参天巨木之中,水德寺虽说前面诸殿建筑规模不大,但后面倒是有一个诺大的花园,没有什么奇花异草,但此中各种树木当有数百年历史,几人合围之木随处可见,一直延伸到寺后的山丘之上,在此林中置一间禅房,当真是清修的好去处。
俞承泽夫妇随德恒大师到得禅房,照例沐脸沐手之后,退履门外,进得禅房,在茶塌前分宾主坐定。
早有小僧打理好碳炉泉水,看着丝丝冒气的铜壶,德恒大师不禁感叹道:“别看蔽寺处在着旷野之中,但后山矮丘之中竟有泉水常年不断,已流经数百年之久,不但可种植蔬菜瓜果,洗衣做饭,还可日日烹茶,很是养人哪。”
“水德寺三面矮山环绕,一面豁然开朗,后有山泉滋润,果然好风水,好气象,难怪香火数百年旺盛不衰。”俞承泽从小在道观长大,地理风水之术也颇有沾染,不免也有些感慨。
“难道烹茶也与这水有关?”邢玉娘有些好奇。
“当然,”德恒大师道:“古之好茶之人对烹茶用水也颇有研究,讲究泉水为上,江河湖水次之,井水为下,此等山泉,正好用来烹茶。”
“为什么就山泉水烹茶最好呢?”邢玉娘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