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万里拿过试卷,仔细瞧了瞧,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大声吟诵道: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又皱起眉头,问道:“这诗句可只有四句,云飞,你莫非是少了四句?”
赵旭应道:“学生苦思冥想,却也只能想出四句。”
吴长老压住自己的喜悦之情,假装提醒道:“云飞,我可提醒你,你这样答题,不合规则,可算是挑战失败了。”
“谢谢赵长老提醒。”赵旭向台上诸位长老行了一个大礼,抬起头,望向窗外,悠悠道:
“学生记得八百年前有一位叫祖咏的师兄当时应考,文题是‘终南望馀雪’,
必须写出一首六韵十二句的五言长律。
当时祖咏师兄看完后思考了一下,写出了四句就搁笔了。若按照考官要求写成六韵十二句的五言体,则有画蛇添足的感觉。
所以当考官让他重写时,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看法,考官很不高兴。结果祖咏师兄因此离开了书院。”
吴长老本来等着赵旭低头认输,结果却见他不慌不忙,反而讲起典故来,那样子,十足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倒显得他才是先生一般,不由怒道:
“我问你话,你提那位祖咏干什么?”
赵旭心道:“这个吴长老,莫非连祖咏都不知道,这下他可丢了老脸了。”
赵旭躬身道:“后来的事情诸位先生应该都知道,祖咏师兄的这首诗名扬天下,千古流芳。若是祖咏师兄当时应了考官要求,我们后人如何能够读到这么美的诗句呢。”
说着吟诵道:
终南望余雪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除了吴长老,其他人都抚掌赞叹道:“好诗句,好诗句。”
“云飞言之有理,”江万里抚掌笑道:“诗句传千古,岂能因为区区考试而折腰呢。老夫觉得云飞的四句恰如其分,妙不可言,如果再加,的确有画蛇添足之嫌。”
又问道:“云飞,这诗句借物咏怀,表面写松,其实写人,不妨给我们解释一番。”
“圣人所言极是,”赵旭朝众位先生作了一揖,朗声道:“云飞所喻之人,正是侠客冢中的众位英魂、书院的十二师兄和所有正在抗争的天汉一脉好男儿。”
“如今强敌入侵,我天汉一脉危在旦夕,宛如暴雪压松。但我天汉一脉的好男儿们照样宁死不屈,挺直峭拔。
因为他们身上始终充溢着天地的浩然正气,他们将向这片天地证明,我天汉一脉不管经历多少危难,也能如青松一样傲然挺拔。”
“好,说的太好了,简直堪称完美。”江万里激动的站了起来,喊道:“老夫认为赵旭四句诗句无论从诗文内容,还是寓意都与天运者考试契合,因此可以给予甲等成绩。”
吴长老尴尬笑笑:“诗文方面吴长老略知皮毛,如何敢擅自评价,一切听从院长的决定。”
江万里又看了看其它长老,看他们有得在低头品味,有的泪光滢滢…..皆是被赵旭诗句所震动。
他朝赵旭笑道:“恭喜云飞,你这次的‘神童应试’成功了。那么下一轮是‘音乐神童应试’,赵铨院长,你请上来出题吧。”
虽然已经听了许多陆秀夫的抚慰话语,但听到赵铨两个字,赵旭还是情不自禁地一阵哆嗦。
心中不由得暗暗叮嘱自己,“妈的,这个王八蛋恨死我了,不知道会给我出什么题目。”
讲台上面,赵铨神色肃容,沉声道:
“适才听到云飞所作的松树诗文,才气卓越;希望在音律方面,云飞也能作出名篇,让我等一饱耳福。”
赵旭心中嘀咕:“那也得你老配合才行。”当下回道:“云飞请赵院长出题。”
赵铨沉吟一会儿,朗声道:“适才云飞所作诗句乃是为大英雄而作,赵铨深有同感。”
忽然语气变得忧伤起来,叹息道:
“人生在世,莫过于生离死别。
云飞,前几日在侠客令争夺后,你怨恨你的若水师兄,弹奏‘风萧萧兮易水寒’送别你的几位兄长,那今日你就来作一首送别的曲子吧。”
江万里等众人听了,均抚掌赞叹道:“赵铨院长出的这题目真是贴切。”
“送别的曲子?”赵旭飞快得转动脑子,将自己前世学过的曲子仔细过了一遍,当记忆到李叔同的《送别》,立刻心中大亮,就是它了。
于是敲击着桌子,轻唱道: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天之崖,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教室里一片寂静,台上的江万里等人均是陶醉其中,惊叹不已。
如此过了许久,吴文英抚掌赞道:“云飞真是诗文音律的天才,假以时日,成就足与东坡先生和七先生齐名了。”
赵旭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江万里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站起来大声宣布:“书院十号学生赵旭乐科考试成绩为‘甲等’,相当于分数90分。”
赵旭欣喜若狂,又向前面的众多先生长老行了一礼,然后大步出了考场。
“云飞,结果如何?”他一现身,就被陆秀夫和张顺、张贵围住。
赵旭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