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你这贼配军、鸟强盗,还记得柴进府上的洪教头么?”洪振并未被林冲挑逗得失去理智,而是冷冷地回答了林冲。
在柴进府上,洪教头就是因为急躁露出破绽,才被林冲一棒打翻。这几年痛定思痛,洪教头在面对林冲时再不会像以前那般冲动急躁了。
洪教头?当林冲听到柴进府上的时候,想起了当年发配沧州时在柴进那里与洪教头交手之事。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当年河北沧州一别,现在居然在淮南无为军又遇上了这洪教头。
林冲回忆起当年的比武,轻蔑地看了一眼洪教头,又把眼睛余光扫过西门庆与焦挺,再看他们身后,带的兵士不过数十人。
可以一战!对面这洪教头不过是我手下败将,竟然敢来追击我!量他在我手里走不过二十回合。
对方的另外两个将领不知武艺如何,想来不会比洪教头强上多少。只要杜迁和宋万两位兄弟能够拖住他们一时,待我杀了这洪教头之后,就可以帮他们打败对方的两个将领。
剩下的官军兵士不值一提,冲杀几次就可以杀散!看来是天不绝我林冲呀!
林冲心中盘算一番,觉得有突围逃生的胜算,豪气顿生,用手中长枪指着洪教头问道:“原来是柴大官人府上的洪教头,不过是我豹子头林冲的手下败将,你待怎的?”
“我要与你再厮并一场,较个高下!”洪振冷冷地说道,依然没有被林冲的话激起怒火。
林冲小声地对杜迁和宋万说道:“两位兄弟准备突围,听我号令行事。”
杜迁和宋万也低声答道:“哥哥放心!”
林冲心想,正好借单挑先杀死对方一员将领,于是他走上前两步,对洪教头慨然应允道:“来吧!我与你分个高下!”
西门庆拔出双刀,对洪教头说:“兄弟当心,我为你掠阵!”
洪振点了点头,也上前两步,摆开架势,与林冲展开对峙。
这一次,轮到林冲沉不住气了。他知道耽搁的时间越长,后面追兵赶过来的机会越多,必须速战速决,方才有机会杀出生天。
见洪教头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林冲大喝一声,就抢攻上来。
西门庆与焦挺二人手持兵器,专注地看着洪教头与林冲比武。只要发现一点洪教头不敌的迹象,他们就会带着手下军士一拥而上,乱刀劈死那林冲。
公平比武?西门庆不知晓那是甚么意思!
不过现在看两人斗枪的场面,洪教头似乎并未落于下风。
林冲与洪振两人此刻是在生死搏杀,可不是校场比武。两人都没有使用花哨的表演枪法,而是用战阵杀敌的枪术在对刺。你来我往之间,不过就是反复的用枪拨、压、突刺和身法的腾挪闪避。
或许“豹子头”林冲的武艺还要高过洪振一头,但是今日在无为军里被困后,林冲一直在奋力拼杀,体力已经消耗了许多。而洪振除了出刀砍掉刘唐的脑袋,并没有耗损甚么体力,现在可说是以逸待劳。
更何况,林冲在城里交战时,肩头上还吃了一枪,虽然已经简单包扎止血,却严重影响了他对手中长枪的运用。
此消彼长之下,林冲竟然与洪振打了一个平手,急切之下寻不到洪振的破绽。
“甚么八十万禁军教头,当真是浪得虚名!这鸟人的娘子被高衙内调戏了,也不敢吭一声,老爷看他就是一个窝囊废!”焦挺在西门庆的授意下故意羞辱林冲,乱他心神。
“窝囊废!窝囊废!”西门庆二人身后的众军汉一起起哄。
西门庆一挥手,制止了军汉们的嘈杂起哄,对焦挺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林教头是有成人之美。他发配沧州时,给娘子写了一封休书,就是为了让高衙内能够顺利迎娶自己的娘子。这等送妻的高风亮节岂是常人所能为”
“送妻教头,常人难为!”
“只恨俺不生在东京,否则林教头让妻与我,岂不美哉”
“你这厮穷汉一个,却不是高衙内,林教头怎能献好于你”
“果然林教头只跪有钱有势之人,只是个卖妻求荣的腌臢泼才!”
军汉们又口无遮拦地胡乱起哄,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听。
这些话语传入林冲的耳朵里,气得林冲直欲吐血,一时间心神大乱。
西门庆这么故意羞辱“豹子头”林冲,自然是看他不爽,今夜必要取他性命。
林冲这厮是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可怕之人,惯于出卖他人。
世人多只看到他豹额环眼,燕頷虎须,擅使丈八蛇矛,武艺出众,活脱脱一个小张飞的一面。却很少有人透过他梁山猛将的外皮看到林冲这厮龌龊的内心。
林冲这厮在东京时,娘子因为美貌被高太尉的义子高衙内看上,当众纠缠调戏。可是当林冲知晓高衙内的身份后,却选择忍气吞声。
后来陆谦将林冲娘子骗到自己家中,为高衙内调戏林冲娘子提供便利。林冲知晓后,也只敢砸碎陆谦的家,拿着把刀在陆谦门口装了几天样子,却不敢去找真正的元凶高衙内理论。
如果说以上还只是林冲软弱隐忍的话,当他被发配时,干的事就更龌龊了。
林冲不过是发配沧州,过得几年就可以与娘子团聚。那贤惠的林冲娘子和林冲的老丈人张教头都表示等着林冲回东京。
可是绝情的林冲竟然当着老丈人和众街坊邻居的面,一纸休书将自己的娘子休了。
林冲又没有害热病烧坏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