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彦舟听到西门庆骂他叛徒,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地说:“大官人这次可说错了,我孔彦舟本就与那牟山上的几个恶贼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次不过是欲借大官人之手为我复仇,这才来与大官人相商的。”
西门庆闻言,双眉一挑,对孔彦舟说道:“哦?看不出你这厮倒是无赖,身为牟山山寨的五头领,居然还说自己不是叛徒!好吧,本官人给你一个机会,你与我说一说你的来历。”
孔彦舟应了一声,将牟山贼马方如何带着强盗到林虑县洹下村抢劫,屠杀了全村村民,自己的相好也被强盗侮辱虐杀。自己如何杀了四个掉队的强盗,再如何混上牟山,假意投奔他们入伙,当上了牟山强盗的五头领之事,对西门庆一一道来。
当然了,孔彦舟为了取信于牟山强盗,故意去县城里打死了两个泼皮无赖之事,他没有告诉西门庆。对这西门大官人,孔彦舟还是有所顾忌,不敢甚么话都对他说。
孔彦舟告诉西门庆,自己原本的打算是混入牟山寨后,与那几个头领厮混在一起,待到完全取得他们的信任后,再借下山打劫之机将几个头领一个个地用计暗算掉,最后借助官府之手灭掉整个牟山山寨。
可是当陶俊和贾进在岳家庄大败亏输,逃回牟山后,孔彦舟知道了这岳家庄有比官军更厉害的队伍,就下定决心联合岳家庄,灭了牟山强盗。
这一次,孔彦舟主动请缨下山来刺探岳家庄的军情,就是为了与岳家庄的主事人取得联系,共商大计。
西门庆听完孔彦舟的话,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有几分痞子气的汉子不由得高看了几眼。这厮可真算得上心思阴沉狡诈啊!即使没有岳家庄与牟山贼之间的冲突,说不定眼前这个孔彦舟假以时日,真的可能坑掉牟山上的几个头领。只不过到了那时,这厮过惯了强盗的生活,当他大权独揽时,是否还会毁掉牟山寨,却也难说。
西门庆心中感叹,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孔彦舟,你方才的话,空口白牙,无凭无据,本官人怎知你不是那牟山强盗派来赚我上山的?你可有甚么法子向我证明你的诚意?”
孔彦舟答道:“大官人,在下看了你的手下,的确都是精锐,远胜相州府里的那些禁军。可是牟山地势险要,大官人若无内应,想要打下牟山,也须得抛洒不少手下的热血。只须大官人与我孔彦舟联手,在下能助你轻松杀入牟山山寨,让你手下弟兄减少许多折损。当然了,在下知道就这般空口无凭,实难取信于大官人。孔彦舟有一计,可以帮大官人先灭掉一半强盗,如此,大官人当能不再疑虑,随在下攻上牟山吧?”
呵呵,孔彦舟这厮倒是挺会送人情啊!他若当真用一半牟山强盗的性命来向我送投名状,我西门大官人就信他一次又有何妨?
“孔彦舟,说一说你的谋划!”西门庆开口说道。
“大官人,在下这次下山刺探岳家庄军情,回山后就鼓动寨主发兵来攻打岳家庄。在下会让寨主分兵一半,由我做向导,带他们直扑岳家庄。届时大官人只须设好埋伏,将下山的强盗一打尽即可。只要大官人能够做到不放走一个强盗,我孔彦舟就能够再带着你的队伍,假扮成得胜回山的强盗,一举杀入牟山山寨,帮助你等彻底荡平那伙牟山贼。”孔彦舟说出了自己心头的谋略。
西门庆听了,认为孔彦舟此计可行。他暗道有这么一个牟山贼的内奸在,的确是省却了不少麻烦。只要能够在这平原地带发挥自己带来的骑兵的优势,杀掉一半的牟山贼后,以自己手里掌握的力量,再攻下牟山当不成问题。
西门庆又对孔彦舟问道:“孔彦舟,你献的计策虽然可行,但我这埋伏时机却不易掌握。我怎知你牟山强盗甚么时候下山来我的岳家庄?”
孔彦舟听了,陷入了沉思。他低头仔细思量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心头有了对策。只见他抬头对西门庆说道:“大官人,此事易办!在下看你手下的骑兵骑术精湛,远胜那牟山上的群贼。大官人你可以派几个骑兵去那牟山脚下作为暗探。在下初上牟山时,寨主让我在库房里挑选甲胄,我曾选了一件红色的甲胄。只要你的暗探见到在下身穿红色甲胄带人下山,那就是来这岳家庄了。相信以你手下骑兵的速度,能够比牟山群贼提前一两日返回岳家庄。如此,大官人就能从容应对。”
西门庆听了,沉默片刻,对孔彦舟说道:“孔彦舟,你回山之后,群贼一定会问你岳家庄神箭手的底细,你可不能没有一个说辞。你告诉牟山群贼,这岳家庄里的弓箭手是一群十多岁的少年,相信你在前村已经见过了,知道怎么说。教授这些少年的师傅,是岳家庄东面河东村的周同,也是那晚打败陶俊和贾进的神箭手。周同老丈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体力不支,那夜苦战之后,已经一病不起了。如今这岳家庄,正是防备力量虚弱之时。”
孔彦舟听了,对西门庆谢道:“大官人,在下谨记了。请大官人给在下找来纸笔,在下将那牟山大寨前后形势给大官人描绘出来。”
西门庆听了,带着孔彦舟下了小山岗,回到岳家庄里。孔彦舟画好牟山地形图后,又与西门庆秘密商议了一阵,就向西门庆辞行,要离开岳家庄,回返牟山。
见孔彦舟要走,西门庆突然问了他一句:“孔彦舟,你帮我打垮牟山贼,可有甚么要求?”
孔彦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