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呼延灼吃饱喝足之后,正在汝宁州统军司坐衙,忽听得门人报道:“有圣旨特来宣取将军赴京,有委用的事。”
呼延灼与本州官员听了,急忙出郭迎接到统军司,开读已罢,设筵管待使臣。
呼延灼在酒筵上热情招待那枢密院的军官,打听得是京东西路的梁山泊草寇作乱,东平府、济州、徐州、单州相继失陷,如今兵犯南京应天府,朝廷要调兵遣将剿灭那梁山泊草寇,太尉高俅在朝堂上举荐了呼延灼,要提拔他为兵马指挥使,让呼延灼领军东征。
呼延灼听了,心中窃喜,暗道家中平日里给那殿帅府高太尉使的钱终于收到了回报。此番出征,可得伺机多取些好处!
对于这些将门子弟而言,去边关一刀一枪地博取功名是不愿意的,但是在国内领兵镇压暴民起义,在他们看来还是一件不错的差事。毕竟与装备精良、作战勇猛的契丹人和西夏人的正规军相比,国内那些揭竿而起的农民或聚啸山林的盗贼战斗力可就差多了。
镇压这些盗贼乱民,不仅有大把的人头战功,还能乘机在地方上捞取好处,对于呼延灼可是难得的美差。因此,呼延灼心下暗喜,打定主意带着兄弟一起,借此良机升官发财。
酒筵之后,呼延灼火急收拾了头盔衣甲,鞍马器械,带引三四十从人,一同使命,离了汝宁州,星夜赴京。于路无话,早到京师城内殿司府前下马,来见高太尉。
当日高俅正在殿帅府坐衙,门吏报道:“汝宁州宣到呼延灼,见在门外。”
高太尉大喜,叫唤进来参见,问慰已毕,与了赏赐。当夜呼延灼自是又从家中给高太尉府暗中送了不少谢礼。
次日早朝,太尉高俅领着自己举荐的这员爱将呼延灼上朝,将他引见给了道君皇帝。
宋徽宗这个艺术家皇帝,对臣僚的相貌也是十分考究,若是将他放在后世,那就妥妥的是个外貌协会成员,看颜值的皇帝。这宋徽宗最喜欢长相好的臣子,是以他的近臣不是仪表非凡,就是长相有与众不同的特点,总而言之,须得满足宋徽宗的审美情趣。
在朝堂上,宋徽宗看了呼延灼仪表非俗,喜动天颜,就赐了踢雪乌骓马一匹。那马浑身墨锭似黑,四蹄雪练价白,日行千里,因此名为“踢雪乌骓”。
呼延灼谢恩已罢,随高太尉再到殿帅府,商议起军剿灭梁山泊一事。
高俅对呼延灼说道:“呼延将军,本太尉今次保举你东征梁山泊草寇时,已在官家那里夸下海口,说将军必定马到攻成。呼延将军,你可不要辜负皇恩,让官家和本太尉失望啊!”
呼延灼答道:“恩相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小人誓将效死报德,尽心竭力扫灭草寇,不负恩相所托。”
高俅言语中让呼延灼不忘皇恩,呼延灼却句句不离感恩高俅,他的答复让高俅很是满意,不愧是杰出的将门子弟。高俅点点头,问呼延灼可有破敌之计。
呼延灼说道:“恩相,小人观探梁山泊兵多将广,马劣枪长,不可轻敌小觑。小人乞保二将为先锋,同提军马到彼,必获大功。若是误举,干当重罪。”
高太尉听罢,如何不明白呼延灼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提携他的自家兄弟了。说不定昨夜收到的厚礼中,就有呼延灼保举之人的赠礼。
卖人情可是高太尉的强项,他故作大喜地问道:“将军所保谁人,可为前部先锋?”
呼延灼禀道:“小人举保陈州团练使,姓韩名滔,原是东京人氏,曾应过武举出身,使一条枣木槊,人呼为‘百胜将军’。此人可为正先锋。又有一人,乃是颖州团练使,姓彭名玘,亦是东京人氏,乃累代将门之子,使一口三尖两刃刀,武艺出众,人呼为‘天目将军’。此人可为副先锋。”
在东京汴梁所辖的京畿路南边,紧邻的就是京西北路的陈州、蔡州和颖州。呼延灼正是在蔡州汝宁郡担任都统制,他保举之人正巧是邻居陈州和颖州的两个团练使,并且都与他一样都是东京人氏,那彭玘还同是累代将门出身。若说呼延灼和韩滔、彭玘二将不是长期一起厮混,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兄弟,高太尉绝难相信。
这可是chì luǒ裸的举贤不避亲呀!高俅心道,呼延灼这厮果然义气,有功劳会想到分给自家兄弟。这些好处功劳给谁,还不都是高俅一言而决?高俅收了呼延灼的厚礼,自然要卖呼延灼一个薄面,提携他的兄弟。
于是,高太尉在听了呼延灼之言后,大喜道:“若是韩、彭二将为先锋,何愁狂寇不灭哉!”
当日,高太尉就殿帅府押了两道牒文,着枢密院差人星夜往陈、颖二州,调取韩滔、彭玘,火速赴京。
数日后,二将已到京师,迳来殿帅府参见了太尉并呼延灼。
次日,高太尉带领众人,都往御教场中操演武艺,看军了当,却来殿帅府,会同枢密院官,计议军机重事。
高太尉问道:“你等三路,总有多少人马?”
呼延灼答道:“三路军马计有五千,连步军数及一万。”
高太尉道:“你三人亲自回州,拣选精锐马军三千,步军五千,约会起程,收剿梁山泊。”
呼延灼禀道:“此三路马步军兵,都是训练精熟之士,人强马壮,不必殿帅忧虑。但恐衣甲未全,只怕误了日期,取罪不便,乞恩相宽限。”
呼延灼这厮此时就是在趁机抓取好处了。平日里朝廷并未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