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军师吴用遣人送来的求援信后,“小旋风”柴进和“神算子”蒋敬二人面面相觑,俱都各怀心事,沉吟不语。
宋江坐在一边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却拿眼偷觑柴进与蒋敬二人的神情。
宋江这厮此次与晁盖分兵后,别领一军南下,一路上攻州陷府,名震山东和淮南,未曾遭遇过大的挫败。
就在不久之前,他又统军在骆马湖边大败朝廷的征剿官军呼延灼部,兵锋正盛,威逼两淮,被世人称之为山东、淮南巨寇。
此时宋江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心中的野心也就不免有所膨胀了。
反观留在梁山泊的晁盖军,虽然先败后胜,在军师吴用“反戈一击”的妙计下降伏了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攻取了东平府,但接着又是几场败仗,将到手的东平府与济州都拱手让给了官军,只能困守于梁山泊中。
两相比较之下,宋江心中骄矜之心渐升,心中难免起了别的心思。
如今宋江军在淮阳军境内正压着呼延灼军痛打,准备击溃这支官军的野战军团后,肆无忌惮地再次南侵两淮地区,建立自己的zhèng quán。
如今的梁山泊山寨,对于野心勃勃的宋江而言,已经形同鸡肋。再让宋江领兵回返梁山泊,去山寨里做一个强盗副寨主,宋江实难心甘。
可是,有的事可以做却不能说出口。对于在江湖上头顶着“及时雨、呼保义,孝义黑三郎”金字招牌的宋江,如今梁山泊有难,自己的父亲与兄弟都在那山上,他又怎能拥兵自重,不领兵相救?
宋江这厮说不出口的话,只能寄望于柴进与蒋敬二位兄弟“直言不讳”了。
见二人默然不语,宋江对柴进问道:“柴大官人,如今的战局扑朔迷离,宋江才疏学浅,实在是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还望大官人为小可指点迷津。”
柴进见宋江问到了自己头上,也不得不答,他开口说道:“宋jiāng gē哥,我军不能退呀!此番南下,我军势如破竹,连下六七个军州,军力也扩充到数万之众,正是开拓基业之时!兄弟听闻,江南地区的方腊起事zào fǎn,拥兵数十万,已经快要席卷整个江南。那狗皇帝的军队都急慌慌地南下与方腊军作战,无暇东顾。如今正是天赐良机,我军只需击溃呼延灼这支顽军,就可南下占据两淮路,为将来争霸天下夺得一席之地。”
柴进此番南下,一路上招兵买马,用他的声望蛊惑了许多人加入宋江为首的这支梁山泊贼军,在军中声望日隆。如今不止是宋江野心膨胀了,柴进更是心怀异志。
柴进在梁山上只与宋江交好,与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人却是泛泛之交,没有多少人情义气。因此,对于放弃富庶的两淮地区,回军解晁盖、吴用军之围,柴进心中实是不愿。
至于宋清与宋老太公怎么办?柴进可是了解自己这个好兄弟。宋江若真是孝敬父亲,就不会不听老父亲之言,结交那么多江湖匪类。
他在清风山与花荣、燕顺等人杀人放火,为非作歹之时,何曾顾念过家中的宋老太公?
所谓“孝义黑三郎”,不过是无关紧要时在外人面前惺惺作态博取的名声而已。
如今梁山泊被围,晁盖、吴用等人身陷险境,对于副寨主宋江未必不是好事。只要晁盖在此役中战死,宋江就能掌握梁山军大权,整合所有的兄弟,从此不再屈居人下。
而对于心怀异志的柴进而言,最好是晁盖、吴用、公孙胜几人都就此殒命,那么自己就能成为梁山军中仅次于宋江的头领,正可因势而起,展翅翱翔。
柴进当然明白宋江是被“孝义黑三郎”的名声所累,不好直接说出留在淮阳军,不回兵救援梁山泊的言语。否则,宋江身为一军统帅,自可决定回军梁山泊,尽一片孝心,又何须请他和蒋敬二人前来商议?
宋江说不出口的话,柴进却无所顾忌。所以,当老兄弟宋江向他“求教”时,柴进立即明确表达了反对回军之意。
宋江听了柴进之言,心头暗喜,面上却依然堆满愁容。他又把眼瞧向自己这支军队的军师,“神算子”蒋敬,对他问道:“蒋敬兄弟,柴大官人之言也不无道理。为山寨弟兄们的将来计,我当坚守此地,击败呼延灼军,为我梁山泊开创一片基业。可是我与晁天王、吴学究义气深重,情若手足。如今晁天王有难处,我怎能不去助他脱困?”
“神算子”蒋敬虽然是个落科举子,毕竟是读过诗书,见识不同于梁山泊上的那些只会舞刀弄剑的莽汉。蒋敬常在宋江身边,早已看出这个宋jiāng gē哥的本性。
当初在攻打祝家庄时,“九尾龟”陶宗旺兄弟力举千斤闸救得宋jiāng gē哥脱险。可是为了自己逃命,这宋jiāng gē哥可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陶宗旺兄弟。所谓义气深重,不过是骗那些没有心眼儿的江湖粗人。
蒋敬对宋江为人心知肚明,只是自己身在梁山泊,已经是强盗的身份,为了在江湖中立足,不得已也只能跟着宋江,加入他的派系。
见宋jiāng gē哥发问,蒋敬知道这是要让读过书的自己为宋jiāng gē哥寻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既然身兼宋江军军师之职,蒋敬当然得在战局上做文章。他对宋江开口说道:“宋jiāng gē哥,柴进哥哥说得是,我军不能放弃淮南地区啊!如今我梁山泊义军已经与朝廷势成水火,不能两立,必要拼一个你死我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