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阁下盛情,在下却之不恭。”
西门庆潇洒地接过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西门庆大官人够豪爽!不愧是勇斗梁山泊强盗之人,当真名不虚传。在下再敬大官人一杯。”
中年文士陈东对西门庆举杯相敬。
“西门庆大官人文武全才,怎地不走科举之路?”
那陈东吃了几杯酒,突然直勾勾的盯着西门庆问道。
“在下闲云野鹤惯了,生平受不得拘束,实在是做不来官。”
西门庆笑答道。
“哈哈哈~仁兄秉性高洁,看不得官场之污浊吧?如今朝中奸佞当道,贪贿风行,那官做得也没有甚么滋味。大丈夫岂可只为稻梁谋?”
陈东大大咧咧,毫无顾忌的对西门庆言道。
此言一出,在座的太学生们勃然变色,都对着西门庆和秦桧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秦桧也肃容呵斥道:“陈东,休得胡言乱语!此地乃是太学,岂是你撒野的地方?朝廷官员,也是任你诽谤的?你这厮再不收敛性情,我将你逐出太学!”
不怪秦桧恼怒,实是这个名叫陈东的太学生太过口无遮拦。难怪没有太学生愿意与他坐在一起了。
太学生们在太学里苦读进修所为何事?难道是为了每日在太学里混几个馒头?还不是为了科举出仕,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
陈东这厮却是一棒子敲死所有人,他把官场说得如此污浊,让这些一心考科举做官的太学生们大是尴尬。
难怪好像在座的太学生们都不愿理会这厮,这厮实在是个容易得罪人的愣头青啊!
再者说,这里还坐着秦桧这个朝廷官员呢,陈东张口闭口就是官员贪渎,将秦学正视若无物?
饶是秦桧修养再高,此刻也无法容忍陈东继续在屋内大放厥词。
“秦学正休怪,是学生的错。学生吃多了酒,有些放浪形骸了。学生这就告退。”
不知何故,陈东这个狂妄自大的人对秦桧还是留有几分敬意。被秦桧训斥后,他并未撒泼,而是起身告退。
“西门庆大官人,改日再聊,陈东去也!”
这陈东来得快,去得也不慢,他对着秦桧和西门庆施礼后,晃晃悠悠地出门去了。
“这狂徒,好不识好歹。若非秦学正护着他,他早被逐出太学了。”
陈东走了之后,方才离席的几位太学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太学生忿忿不平地念道。
“唉~可惜了少阳一身才华,他也太过愤世嫉俗了些。”
“若非这性子,陈少阳只怕早已科举登科了吧!”
“只他读过圣贤书,我等就没学过?他这么口无遮拦,惹火烧身,还要连累我等。”
“唉~少阳本性不坏,我等在他口出狂言时,避开他就是了。”
“也就是秦学正大度,否则有得他的苦吃。”
……
太学生们低声谈论着,又聚在了西门庆身边。
西门庆算是看明白了,那陈东是个洒脱不拘,又有些愤世嫉俗之人。
身边这些太学生倒也不是真的对他有何芥蒂,只是怕那厮口无遮拦,随时都会说一些指责朝廷重臣的言语,与他近了会受连累而已。
总而言之,大多数的太学生还是想着科举出仕做官的,陈东有事没事的说官场黑暗污浊,奸臣当道,让大家很是为难啊!
总不能为了这一个愣头青毁了众人的前途。
秦桧见陈东走了,对西门庆歉意地一笑,摇头叹道:“陈少阳人不坏,可惜为人狷狂了一些,以致无心仕途。让仁兄见笑了。”
“贤弟何出此言!愚兄观那陈东是个直性人,煞是有趣呢!”
西门庆不以为意地说道。
宋徽宗及他身边的重臣们的确没有几个好东西,那陈东骂得也对。别人怕受他的连累影响日后仕途,西门庆看没有这个忌讳。
众人见西门庆有海纳百川的胸怀,都是愈加的佩服,纷纷在心中感叹不已。
用过午膳,众学子散去后,秦桧陪着西门庆在太学和文庙里游览了一番。
一路上,二人谈天论地,相谈甚欢。
西门庆也从秦桧口中得悉了一些关于陈东其人的情况。
陈东,字少阳,乃是镇江丹阳人。出自丹阳一个“自五世以来,以儒嗣其业”的士人家族。
陈东苦读诗书,年少成名,自谓有凌云之志,不肯居于人下,亦不慕富贵,不惧贫寒。
政和三年,陈东就入了太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是他无心科举,还是别有隐情,陈东一直未能中举,如今还在太学厮混。
虽然未能出仕,那陈东却成了太学里的一个刺头,喜欢议论时事,褒贬朝政,肆意针砭讥讽主政的高官重臣。
当朝宰相蔡京、王黼等人用事专权,朝野众人都不敢指责,只有陈东这个太学生无所隐讳忌讳,时常口出不逊。
有宋一朝不杀文人,这厮又是一个未出仕的太学生,蔡京、王黼等人也拿这厮无可奈何。
更何况,真与陈东计较,收拾一个口生,也有损朝廷重臣们的形象。
为了展现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蔡京、王黼等人即使耳闻陈东的非议,也不过是一笑置之。毕竟这厮人微言轻,连当政敌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陈东没事,他身边的人却不能不有所顾忌。众人害怕连累自己,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以前的学正担忧陈东这厮给太学招惹麻烦,对他冷眼相待。
秦桧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