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城外突然爆发的大战让北门城楼上的守城官军看见了,守城将领急忙派人向宣抚司衙门里的太尉童贯禀报。
雄州城内,太尉童贯得知种师道领军一路溃败回雄州,急忙帯着手下赶赴本门。
当童太尉到达北门下时,城门内外已经乱作一团。败退的宋军源源不断地涌入了城门之内。有的军士慌不择路,险些冲撞了童太尉一行。
“大胆!胆敢冒犯太尉!”
童贯身边一个胜捷军将领骑马冲上前去,挥舞马鞭劈头盖脸地乱抽,将前方的乱兵强行驱散。
那些逃兵认出是太尉童贯来了,也不敢叫屈,急忙向旁边的巷子里躲去。
童贯此时哪有心思与这些个军汉计较,他跳下马来,在亲军的簇拥中,急急忙忙地登上了城楼。
上得城楼,童贯定睛向城外一看,只见城北的原野上,宋军已然大败崩溃,七八万军马没有阵型,一个个如同被追逐的兔子一般满地乱蹿。在远方,宋军的辎重扔得满地都是,地面上还有许多被丢弃了的军旗和锣鼓。
在宋军身后,辽军骑兵并未去抢辎重,而是分成一队队,如风一般在宋军中穿梭,用锋利的马刀肆意劈砍着掉队的宋军士卒。
逃得快的宋军已经猬集到雄州城北门外,正在争先恐后地向城里挤。那逃得慢一些的宋军见入不了城,干脆放弃了北门,绕着雄州城的城墙向东、西两边跑去,准备从东门和西门入城。
“可恨!种师道误国!十万大军竟然不战而逃!来人啊,关城门!命令城外军队就地反击,就地反击!”
童贯气急败坏,急忙传令紧闭雄州城四门,不准城外的宋军再入城躲避。
童贯也是在西北帯了几十年兵的人,知晓再不阻止眼前的溃败,莫说是城外的十万伐辽军就此败亡,只怕是雄州城也会被辽军乘机攻破,自己这条老命今日也得赔在这里。
看见败兵争相逃命,童贯明白,只有断绝了城外败兵入城的希望,让他们身处绝境之中,才能够激发出这些军队的战意,让他们去与辽军拼命。
可是,虽然太尉童贯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但是城门洞里涌进来的宋军实在是太多了,城门急切之间根本就无法关上。
童贯气得在城门楼上大叫:“种师道何在?辛兴宗何在?和诜何在?反击,你等领兵反击啊!”
城外的宋军旗帜已经混乱,城楼上的童贯也分辨不清自己那些统兵大将都逃去了哪里。
“太尉!末将杨可世在此!都统制不知所踪,末将愿殊死一搏!众将士,洒家是前军统制杨可世,不想死得窝囊的,跟着洒家一起杀敌!”
城外乱军中突然冲出一将,正是童贯麾下爱将杨可世。
杨可世且战且退,退到了雄州城下。眼见得再这么乱下去,连雄州大本营都要被辽军攻占,恩公童太尉也会危在旦夕,于是杨可世冲到城下对童贯高叫了一声,就地组织兵马在城下列阵,对辽军发动了反击。
“太尉!末将王禀在此!”
王禀也一身是血地帯着一彪人马加入了杨可世的队伍,北面迎战冲过来的辽军。
城外有了两员大将的主持,溃散的宋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时入不了城的宋军都汇聚在杨可世、王禀二将身边,与辽军展开了混战。
“太尉!末将刘延庆来了!”
“末将刘光国在此!”
“末将刘光世在此!”
保信军节度使、马军副都指挥使刘延庆也帯着两个儿子从乱军中冲出来,加入了北门外阻击辽军的战团。
刘延庆也是西军一员猛将,曾经领兵攻破西夏的成德军,生擒敌酋赏屈,逼降了西夏王子益麻党征,也是战功赫赫,在西军诸将中深得太尉童贯的信赖。
如今在危急时刻,童贯亲信的几员大将能够临危不惧,挺身而出与辽军血战,也让太尉童贯心头好受了一些。
然而,再想到除了这几员心腹大将,种师道、种师中兄弟和辛兴宗等其他西军大将都逃得不知所踪,丢下了数万西军儿郎,太尉童贯的脸色又变得铁青了。
因为杨可世等将领兵反击,与辽军展开了混战,辽军遭遇阻截,追击宋军的速度顿时大降。
太尉童贯见北门外宋军稳住了阵脚,连忙命令雄州城中的西军将领辛企宗、辛永宗率军增援杨可世军。
辛企宗、辛永宗二人都是辛兴宗的兄弟,他们辛家也是西军中的世代将门,其父辛叔献也是西军大将。
辛企宗、辛永宗二人在城中担心着兄长辛兴宗的安危,得到出战的军令后,立即领兵杀出城去。
杨可世、王禀、刘延庆等将有了援兵的加入,终于在北门外列好阵势,与辽军展开了正面对决。
城墙上,太尉童贯也命令军士擂鼓助威,同时安排部将在城中收拢败卒,整顿队伍,准备杀出城去击退辽军。
然而,或许是大宋背信弃义之举让老天爷也不眷顾宋军。就在两军激战时,突然风云变幻,没来由地刮起一阵阵北风,拳头大的冰雹倾盆而下。天空上乌云密布,霎时间漆黑如夜。
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虽然对宋辽两军都有影响,但北风刮得冰雹迎面打在面向北方的宋军面上,顿时让重整旗鼓的宋军又乱成一团。
辽军在萧干与耶律大石的统领下,却是越战越勇,他们不顾砸在背上的冰雹,趁机向混乱的宋军发动了突击。
杨可世与王禀等人虽然还想拼死血战,但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