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奭儿,晁盖、董平的檀州军可是已经到了城外?”
出了瑶池殿,见左右无人,李处温迫不及待地对李奭问道。
“父亲放心,晁、董二位将军已经按照父亲的命令,领兵渡过了潞水,在安东门外孩儿的新军军营里潜伏了数日,只等父亲的号令行事。父亲,可是要动手了?”
李奭兴奋地问道。
“哎~皇帝大限已到,为父与他的这场君臣之谊也到头了。奭儿,你速去安东门,调集你的新军占领城门,接应晁、董二位将军入城!为父回府调集五百勇士即刻入宫,保护萧德妃和群臣的安危。”
李处温与儿子李奭出了皇城东面的万春门,那李奭立即沿着燕京城东西干道檀州街赶往安东门,去接应晁盖、董平军入城。
李处温则回到了自己在天王寺旁边的府邸,要调集府中暗藏的五百勇士入宫包围瑶池殿。
李处温父子走后,李处温的兄弟,直枢密院李处能守在天禧皇帝耶律淳养病的宫殿外,拿眼偷觑着奉旨而来,坐立不安的群臣。
萧德妃正在宫殿内陪着弥留之际的天锡皇帝耶律淳,群臣满怀悲痛地等待着皇帝召见,宣布遗诏那一刻的到来。
司徒左企弓,知枢密院事曹勇义,参知政事虞仲文,太师张琳,驸马都尉萧旦等重臣和契丹贵族悉数来到了瑶池殿,李处能暗自窃喜,如此就可将这些燕京城里的重要人物一网打尽,逼迫他们跟随兄长一起南投大宋。
左企弓等人左右张望,不见宰相兼太尉李处温的踪影,就纷纷向李处能打听。
李处能正在搪塞时,忽然觉得自己眼花了,前方走来的那个消瘦身影,怎地好似北枢密使、四军大王萧干?
李处能没有老眼昏花,来人正是本该在涿、易二州前线与宋军对峙的萧干萧大王。
萧干虽然身形消瘦,但却是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地向瑶池殿大步走来。在萧干身后,赫然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契丹武士。
“萧大王!你、你怎敢帯兵进入宫禁?莫非你要谋反!”
李处能心知不妙,只能抢先发难,意图挑起萧干与众臣之间的冲突,让自己能够浑水摸鱼地逃出去给兄长报信。
瑶池殿外,李处能的话让左企弓等人在这夏夜里居然打了一个激灵。
虽然今日皇帝已经一早下旨招萧大王与大石林牙回宫觐见,但萧大王走得再快,也不可能此时就赶回了这燕京城。甚至可以说,传旨之人都未必赶到了白沟辽军大营。
那么这萧大王全副武装,帯着士兵突然出现在宫禁中,莫非当真是要造反?
左企弓面上变了颜色,正欲仗义执言,质问萧干,却见萧干指着李处能骂道:“好一个贼喊捉贼的畜生!你们兄弟干的好事岂能瞒过本王?待我见过陛下,再来治你兄弟谋逆之罪!来人啊,将反贼李处能给我拿下!”
萧干话音刚落,身后就冲出几个契丹武士,将李处能扑倒在地,绑得严严实实。
“萧大王,你、你说甚么?李家兄弟要谋反?”
左企弓大吃一惊地问道。
知枢密院事曹勇义,参知政事虞仲文,太师张琳,驸马都尉萧旦等人见四军大王萧干只是拿了李处能,却对其他群臣没有下手,心中惊惧之情稍定,彼此交换着眼色向萧干迎了上来,欲问一个究竟。
“你等众人休惊,本王领兵前来,是为皇帝陛下护驾,也是为保护你等安全!有人举报宰相李处温父子兄弟勾结宋国,图谋不轨,本王是领兵回京来平叛的。请诸位稍待,萧干要先去觐见探视皇帝陛下。”
萧干三言两语地对左企弓等众臣解释了一句,就迈步走入了天锡帝耶律淳的寝宫之中。
在萧干身后,他帯来的甲士将整个南瑶池殿都包围了起来。
如今萧干与李处能相互指斥对方是反贼,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孰是孰非。可是萧干领兵占领了皇城,左企弓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寄望于萧干所言属实。
可如果是萧干造反,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他的手中,是否应该屈节投效于他呢?
群臣中有人见萧干在宫中占据了上风,哪还管谁对谁错,谁在造反,已经在暗自琢磨着择机投靠此番政治斗争的胜利者了。
萧干善于用兵,他帯着兵马悄然地从西边的显西门直接进入了皇城,那李处温尚蒙在鼓里。
当李处温帯着五百勇士杀到皇城,准备包围南瑶池殿时,却遭到了萧干军和宫廷侍卫们的迎头痛击。
直到这时,见李处温领兵攻打皇城,司徒左企弓等群臣和契丹贵族们才相信是宰相李处温反了。驸马都尉萧旦等契丹贵族勃然大怒,立时加入了萧干军,要共同讨伐欲颠覆辽国的李处温。
皇帝耶律淳的皇后萧德妃本就是与萧干同族的奚人,在皇帝病重时,她当机立断地对殿外的群臣宣布,将军政大权都托付给了四军大王萧干,命萧干领兵平叛。
萧干大义在握,群臣坚定地站在了萧干这一边,守卫皇城的辽军士兵也是士气大振。
萧干从白沟帯回来的,本就是战场上历经血战锻炼出来的精兵,实非李处温招募挑选的勇士可比。加之李处温反贼的罪名坐实,左企弓等众臣的骂声一片,那五百勇士士气低落,很快就被萧干军击败,丢下李处温四处奔逃。
片刻之后,李处温就被萧干的手下抓获,绑缚到南瑶池殿外。
“狗贼!国家待你不薄,你怎敢与宋国勾结,在此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