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风雪业已停息,天幕之上、那厚重的铅云也渐渐地融化和散开,露出了无垠的苍白……
红日依然不见踪影,天幕之下,极目之处,四野茫茫,白得瘆人。.『.
苍白的天幕,莹白的雪原,武攸暨和马群已渐渐远去,消失在并不清晰的地平线上,只留下雪地中那些凌乱的蹄印以及马拉爬犁滑过的痕迹。
他带走的是朔方大捷的见证,万匹优良的突厥战马,以及活着的敌酋忽必利,除此之外,还有秦怀玉对赵无敌死而复生的解释。
至于他能不能尽快赶到神都,都已经不重要,因为,此时沙吒忠义的大军和武后的使者都未曾到来,有了这个时间差,纵然是来俊臣之流从中作梗,也无法加之以欺君之罪。
而且,武后也不太可能降罪于朔方诸将,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迫切的需要这场大捷,也需要树立一批英雄,来化解武懿宗在云州造成的尴尬局势。
工匠营还在继续制造爬犁,从今往后,对身在朔方旧址留守的薛纳所部,再也无需为短缺补给物资而烦神了。
赵无敌先后两把火烧掉了突厥大半精骑,一下子扭转了敌强我弱的不利局面,也挽救了大唐西北两面受敌的危局,可谓是功在社稷,功在千秋。
此时,默啜已远遁漠北老巢,与那些部落首领勾心斗角,演绎者自相残杀的人间悲剧。
北地平静了下来,人们不再担心外敌入侵,虽然昔日的家园已被突厥人毁坏,亲人也大多丧生在铁蹄之下,但生活依然要继续。
死去的人已进入了安乐的国度,不再受贫穷和苦难的折磨,而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在废墟中重建家园,将血脉一代代繁衍下去。
一下子少了一万战马和一千士卒,反而给录事参军赵政减轻了负担。
而大将军秦怀玉一颗心彻底落进了肚里,安心等待着沙吒忠义和天使的到来。
他有一个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他等不到三年戌边期满了。只要等天使一到,宣读武后的旨意,他就将离开北地,回到神都,接受满朝文武的恭贺。从此以后,他就要做一尊泥菩萨,安享尊荣,混吃等死。
对此,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且没有丝毫的抗拒,也无法抗拒。
因为以武后如今的势力和权柄,君临天下已是不可阻挡,而他们这些李唐旧臣,也是老牌勋贵之家,乃是武后最为忌惮的一群力量,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之连根拔起。
若能够与武后之间达成一个妥协,彼此相安无事,从而获得一个混吃等死的机会也不是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来日方长,伺机而动,他们图的本就是后事,所谋划的就是保存实力,以待武后归天以后突然发动,一锤定音,从而匡复李唐的江山。
他也曾就此事和魏文s下唠叨过,可老魏却没有表示出一点点出人意料、心有不甘亦或是义愤填膺的表情。
那淡定的模样,仿佛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无动于衷,不嗔不怒,无喜无悲,活脱脱一个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