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当然没那么简单。
就算大房夫妇顶着林老夫人的怒火,可顾家那边,也不是一说就通的。
只是林敬生亲自登门,其决心可见一斑,顾家上下,无不重视。
于是顾瞻开始频频求见林嘉兰。
顾瞻从前还是林家未来女婿的时候,不过是逢年过节才上门,这会儿要退亲了,他倒是隔三差五就来一趟,几乎要比魏七还要勤快了。
但现在他走正常路线是见不到林嘉兰了。
于是,他终于也跟魏七一样,走上了不正常的路线。
这天,林嘉若照例在林嘉兰房里一起练字的时候,守在门外的燕子提着灰头土脸的新科进士顾瞻进来了。
燕子死士出身,从来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把一个fēng_liú俊美的少年郎直接丢在了地上,一本正经地向林嘉若汇报:“这厮鬼鬼祟祟地爬墙进来,抓住了就嚷着要见大姑娘,我怕惹人注意,只好拎进来了!”
林嘉若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大姐,同情地对顾瞻说:“顾二哥哥,你以后还是好好走正门吧,我爹现在已经是千牛卫的郎将了,家里经常会有御前高手走动的,前天还把魏七哥哥给打了……”
顾瞻狼狈地避开她的目光,殷切地看向林嘉兰:“兰……”一开口,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原来这些年,他从未好好同她说过话。
林嘉兰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顾二公子是来交还文定之物的吗?”当初定亲的时候,顾瞻赠给林嘉兰的玉佩已经还了回去,但林嘉兰赠给顾瞻的信物,却还没还回来。
顾瞻无力地看着她:“一定要这样吗?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我不明白……”
“是的,一定要这样!”林嘉兰垂下眼眸,轻叹道,“我已经不奢求你明白了……”
顾瞻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道:“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要退婚,我不同意,这样对我不公平!”
林嘉兰看着他,目光寸步不让。
顾瞻也看着她,同样寸步不让。
“当初我愿嫁你,并不是父母之命。”林嘉兰说。
这桩婚事,她一直拥有话语权和决定权,她的父母一直都以她的意愿为先。
顾瞻扯了扯嘴唇,道:“当初我要娶你,也不是父母之命!”
他也不是被父母左右的人!
“所以你们一个愿嫁,一个愿娶,到底为什么要退婚呢?”林嘉若抱着双臂靠在桌上,大惑不解地看着这俩。
两人同时红了脸。
竟然一时忘了边上还有个小孩!
顾瞻最后几乎是在林嘉若的目光下落荒而逃的,临走还不忘向林嘉兰重申一句:“我是不会同意的!”
至于林嘉兰,就不能逃了,她直接把林嘉若赶了回去。
顾瞻那一句不是喊着玩的,退婚之事果然遭遇了顾家的强硬抗拒,顾夫人几次登门求见林老夫人,里应外合,打得大房夫妇无可奈何,只能慢慢磨着了。
可林嘉兰已经十七岁了,这样的拉锯,总是对姑娘家伤害更大。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林时生积极地出了个主意。
七月中旬,避暑大队回迁之后,京城里第一个流传开的消息,便是林家与顾家退婚之事。
这个消息刚刚传开,就被一个事故给覆盖了。
林嘉若从林时生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便飞奔着往林嘉兰房里来了。
“你说什么!”林嘉兰惊得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身后的椅子直接被带得往后倒地。
她却顾不上这些,抓着林嘉若的肩膀直晃:“怎么会这样?他有没有事?伤得重不重?”
没想到林嘉兰情急之下这么有气力,林嘉若被晃得有点头晕,忙挣脱了她的手,扶着脑袋委屈地说:“大概像我这样伤到脑袋了吧?”
林嘉兰敷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焦急追问:“好阿若,别闹我了,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嘉若放下手,语气沉重地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我爹说的——昨儿在翰林院,顾二哥哥和姚大哥打架了,两个好像都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不知道,但是翰林院的大人们很生气,今天早朝的时候还被御史参了一本,好像要把他们赶出翰林院!”
比起赶出翰林院的惩罚,伤得重不重都是其次的。
“他怎么那么糊涂呢?”林嘉兰急得眼泪汪汪,一个不好,就是前途尽毁,就算这次圆过去了,也给上峰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听说是姚大哥先动的手,到了大人们面前还不知道认错——”林嘉若忧愁地叹道,“姚大哥这次可惹大祸了,我爹说姚大人拉下了几十年的脸面四处求情,都已经求到他面前了。”
“不行!我去看看他!”林嘉兰忽然冲了出去。
“你去看谁啊?”林嘉若在后面追着问。
可林嘉兰根本没空回答。
林嘉若想了想,哪个都值得探望一下,就追了上去。
林嘉兰没有让备马车,直接带着丫鬟冲出门去,甚至没来得及同甘氏打招呼。
她一路跑着,过了两条街,便到了顾家。
“我是京兆府林家的大姑娘,我要见你们家二公子!”不等门房问话,林嘉兰主动报上了名号。
朱颜出来迎了她们进去。
林嘉兰见了朱颜就态度别扭,林嘉若只好代她问道:“我们听说顾二哥哥受伤了?伤得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朱颜向来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