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伺的小厮便照他的意思,小心的解开了施德露的衣襟。
接着便见钱君宝随意得伸出手搭在小世子的手腕上开始把脉,小世子居然一点也没有抗拒,更没皱眉。
要知道,以前来的大夫,哪个不是要十分仔细的先拿出脉枕,再铺上绢帛,才能脉的。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随意的大夫,在场的小厮和丫鬟无不伸长脖子,眼底有些惊讶想看个仔细。
“请问世子,你已经咳多久了?是在晚上居多还是白日多?你若躺下来会咳得厉害吗?
除了咳嗽,小腿脚踝是否出现酸疼?身体会不会感到很疲累?咳嗽出来的痰液是浓的还是淡的,什么颜色?”
钱君宝一连串的问题,让旁人听得都呆住了。
施德露闻言直接脑袋一片空白,愣在那儿。
他还是头一回听大夫问得这么多、这么详细的。
“回大夫的话,世子他这病断断续续已经三个多月了,晚上咳得多,躺下来会喘息,小腿偶尔也会酸疼,痰的颜色是白沫子。”
平日里贴身照顾世子的一位清秀丫鬟一一回答所有的问题。
钱君宝闻言,低眸细细琢磨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依我的诊断,世子是得了哮症和心疾,所幸以前都是缓慢的发作,不至于立刻有生命危险。
不过,这一次的病发作时间太久,导致他的心力交瘁,以至于咳嗽久治不愈,已经伤到了肺腑。”
施老太君闻言,却只关心一件事,她眼露的认真的问道:“可以治得好吗?”
“回老太君的话,这两种病都是无法根治的。”钱君宝没有想过要隐瞒,也没有必要。
闻言,施老太君定定地看着他,面目一下变得很是威严冷漠。目光里有着森森阴寒,却很快一闪而过。
她的眼睑垂下,更不容许他人挑衅地问道:“你说世子的病治不好,就不怕死吗?”
钱君宝神情平静,没有丝毫惶恐,正色地道出自己的想法:“子瞻身为医者,有责任告诉患者真实的状况,让你们可以再想办法获得改善。
总比说谎拖延病情来得好,还请老太君上明察。”
施老太君闻言一怔,过了半天总算接受这个说法,也相当赞许。
她目光亮如珠辉,微微笑道:“你这少年,跟一般大夫还真的大不相同。
年轻人不但有胆识,还有高明的医术,实在难得!老身就听你的。”
钱君宝只是脸上带着平静却不失风仪的微笑,没有言语。
叶清在心里偷吁了口气,刚才她还以为那老夫人会刁难钱君宝。
不过,这小世子的病也不是不能根治,或许对古人来说这是疑难杂症,甚至绝症。
但叶清想起叶文山的病也和这个世子的病差不离,只是叶文山的病更浅一些。
“咳咳咳!”施德露听了这一番话,却难受得猛地又咳嗽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呼呼喘息不止。
钱君宝见状,从随身一只带着的针灸包里拿出银针,让人找来灯火消毒过后,给施德露行针,过了片刻,施德露的咳喘总算止住。
“咳、咳。”叶清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喉,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老太君,其实……小世子这病也不是不能断根,只是……”
闻言,施老太君和其他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叶清身上,老太君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
快的让人捕捉不到,立即开口问道:“只是什么?你有任何需要尽管提出来,老身都会让人去办的。”
叶清稍稍琢磨一下道:“世子这病要想断根,就不能老是待在府中娇养着,要四处走走,还要锻炼体魄。
另外加上特制的汤药调养,再以针灸打通他的经脉,让气血畅通。按我说的去做,估计五六年就能大好,十年左右就能恢复如常人一般,能跑能跳。”
闻言,施老太君不禁动容。
“若果真能让小世子恢复如常,就算花费十年功夫也是值得的。不过,你说的那些特制的汤药是否……”
叶清点头道:“嗯,那些汤药所需的药材都极为稀有,但也不是弄不到!
但我的条件是要让小世子拜入我的门下,当我的徒弟,而且这十年必须按照我安排的衣食住行去做,也好让我随时给他治疗。”
虽然那小世子看着不可一世,但叶清却突然起了再收一个徒弟的心思。
的确是临时起意,看中得就是施家的身份地位,施家可是整个建州地区最有实权的人家了。
不但是侯爵,还有兵权。
有了这么一尊大佛,她想自己家在崇阳也就无人再敢随意欺压了。
这么做不是为了她考虑,而是为了叶文山父子着想。
她的一方天地,自然不会是小小的崇阳,她的未来是整个星辰大海!
“你大胆,这不可能!”施德露惊叫,傲慢的稚气嗓音出现。
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拜入一个草民的门下。
“拜入你的门下,做什么?给你当徒弟,学医术吗?还要跟着你们十年,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施老太君却惊诧莫名。
叶清抬头直视着他们祖孙,语气淡漠道:“你们可以考虑考虑,我们只会在夏城再带上一两天。”
说完,她对钱君宝笑了笑道:“相公,我们走吧!”
“你……”施德露睥睨着她,目光阴冷如电,“你就不怕你们走不出去!”
闻言,叶清只是从容起身,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