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娘娘去宁国庵的时候多,往护国寺那里去的时候少——真正去到广济桥的时候几乎没有。也就有一年太后寿辰去那里放过一次生。
面对着地图上只有个名字的大街小巷,我没法像看走熟的辰都到道路那样,对着这些名字就在脑海里回想起街边都是些什么建筑,各有多高,里面做的什么生意。偷着跑到“紫气东来”殿去看了下墙上画的《辰都盛景》图,我对那片地方的印象也还是门头很多人很多,再往细里想就是一片模糊。
我还是得去跑一趟,而且不是自己跑一趟。因为有几位皇子,鵟英卫也要去人,得两边商量着部署防卫。虽然我高兴多些人手一起去,可是想想又觉得头疼——这么扯淡的事情,叫我怎么跟鵟英卫那些人说?跟他说要成全卢昭仪那里的小心思,所以得绕路?还是跟他说皇后娘娘要看热闹,叫去那边一趟?
我烦躁地卷起地图收起来,又生了一阵子闷气。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不想改道去广济桥。我敢不敢装傻充愣一会呢?叫俩侍卫早去把花家铺子的素鸡素鹅包圆了,到时候二皇子即使鼓动了各位皇子一起说去广济桥,我也坚决不松口。上策没有有下策,大不了在马前长跪不起。他们不死了胡闹的心,车队就别想走。
正在犹豫着到底去不去找鵟英领说改道的事情,救星意外地来了——惦记七月十五的不仅有愉妃娘娘,留在皇宫那边的淑妃娘娘也想着呢。
淑妃娘娘做事仔细,最讲究“礼”。平日没事时候也是三天送一封书信来问安。虽然写的大都是套话,但也让人怪罪不得。这天下午晚些时候,她的书信又到了。这封信不是泛泛报平安,而是来请示皇上和皇后,那些身子不好不爱挪动的能否不来行宫,在宫里支取些金银箔纸自行祭祀。住在青虬院的那几位身子好的来就够了。
正在千方百计想着怎么躲掉这通麻烦的我,自然是支持淑妃娘娘的。
可是,这天夜里皇上宿在“晴月碧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后撺掇,初九早上,皇上回信把淑妃的提议否了,说他好些日子没见她们了,别说为祭祀来一趟,就是住过来也应该的。这边气候爽利,有风有水,她们不如路上受点苦,省得天天在宫中忍受暑热。
皇上发了话,淑妃娘娘那边估计是没法辩驳,不情愿也得收拾收拾乖乖过来。
我空欢喜了一场,眼下的心情自然是无比沮丧。和二三先碰头商量一番之后,我苦着脸拿起地图打算去去前园找鵟英卫。
皇后娘娘如此急切地要和愉妃、卢昭仪戏耍一番,不肯顾忌大局,我们当差的能怎么办?
可是,人刚迈出西角门,皇上那边的小内监就追过来了,说是皇上那边有急事传召,赶紧去蕉荫轩候着。
“是什么事情知道么?”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小内监倒也没端着,直截了当地说:“奴才也不知道更多了,只知道找统领去好像是商量回辰都的事情。”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又变了?好端端的,怎么不是接宫里的人过来,而是这边的人回去?
我赶紧先跑回住处,把那一大卷地图放下。
这一天天的,真是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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