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几个婆子凑在一起,站在走廊外的角落里闲话,“程家人都死了,死在京师右大营里,”说话的婆子奋力地抬起手,大力地挥了一下,说:“都被烧死了,模样惨极了,尸体都被营烧得没了人形。”
听众们都发出了,呀、啊,这样的感叹声。
“现在是严小郎君在右大营里主事,”婆子又说:“你们说程夫人这不是跟严小郎君可不去吗?严小郎君去右大营,这是朝廷的意思,那程大将军都死了多久了?程夫人还怪是严小郎君抢了程大将军的位置,世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听众们又发出,哦,哟,这样的感叹声。
洪家三小姐要往前走,被自家二姐拉了一把后,两位洪家小姐拐了走廊的另一边。
“那严小郎君做错了什么?”婆子说。
是啊,是啊,听众们纷纷了附和。
莫福从一丛落满了积雪的翠竹后面走了出去,冲婆子们摆了一下手,道:“好了,都散了吧。”
婆子们没再说话了,却都盯着莫福没有一只耳朵的地方看。
“看什么看?”莫福怒道:“少了一只耳朵,我也是这府里的大管家!”
婆子们忙都四散走开了,管家是奴才,可对她们是被管家这个奴才管着的奴才。
“去盯着那二位,”看着婆子们走远了,莫福才跟站在了自己身后的两个家丁道:“她们若是自己,或者派人去了右大营,速来报我。”
“那要拦吗?”一个家丁问道。
“不用,”莫福说:“只要三小姐不出那间屋子,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这时候洪氏夫人的房里,洪家大奶奶跟洪氏夫人说:“这小郎君是出身差,是个庶出,可家里主母从小没亏待过他,嫡出的两个兄长待他也不错,良玉嫁过去,至少不会吃苦。”
洪氏夫人沉着脸,低声道:“是个庶子啊。”
“哎哟,”洪家大奶奶道:“他大姑啊,说句得罪你的话,现在良玉哪有可能找个嫡出的世家公子?现在京城里传的话,你不知道?”
女儿逃婚私生离家的事,在京城里传开了?洪氏夫人一阵心惊肉跳。
“那赵大将军不是死了吗?”洪家大奶奶小声道:“现在京师里有话在传,是赵家父子是被良玉克的,不光是赵家父子,赵家那个在禁卫军当官的赵沿不是也死了么,连这位的死,都被人安在了良玉的头。”
“胡,胡说!”洪氏夫人急道。
“我们知道这是胡说,”洪家大奶奶道:“可我们知道有什么用?他大姑啊,良玉虽然年纪不算大,在家多留几年也没什么,可出了这么多的事,不尽快给良玉找个夫婿,这以后要怎么办?”
“她祖父给她找了郑谦和,可她看不啊,”洪氏夫人抹泪道:“到了如今那郑大人也没有找人门提亲,看来这亲事是黄了。”
“所以她舅舅给她寻了这个啊,”洪家大奶奶忙道:“我特意去打听了,那小郎君人真是不错,书读得也很好,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洪氏夫人暗自冲自己的大嫂丢了一记白眼,一个五品京官的庶子,头有三个嫡出哥哥压着,书读得再好,他的嫡母会看着这个庶子有出息吗?
洪家大奶奶看自己说了这么半天,自己的这个大姑子也没松口,只得跟洪氏夫人说了句实话,“这样其实也好,日后这小郎君得靠着妹夫了,这样一来,不用担心他会对良玉不好了。”
莫良玉现在名声坏了,哪儿再找个门当户对,还相貌人品都出众的小郎君去?
这话洪家大奶奶很想当着洪氏夫人的面说出来,可到底念着洪氏夫人是护国公府的大奶奶,得罪不起,洪家大奶奶只能将这话憋在心里。
“回头我问问她父亲吧,”洪氏夫人叹着气应自家大嫂道:“这事我作不了主,也不知道我公公是什么个打算,他现在待良玉像待仇人一样。”
洪家大奶奶没接着这话茬,养着这么一个小姐,这要是在洪家,若是在她娘家,这小姐直接灌一碗毒药了结了,也不知道护国公府是怎么想的,还留着这丫头的命呢。
洪氏夫人抹眼泪,长吁短叹,问洪家大奶奶,她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突然间变成现今这副模样了?
这话洪家大奶奶更接不了,她没法儿说莫良玉天生品性不好,也没法儿这外甥女是了邪,被鬼附身了,得罪人的话一概不能说,洪家大奶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能说的话来。
在洪氏夫人拉着自家大嫂哭莫良玉的时候,莫福匆匆跑进了护国公的书房,跟护国公禀道:“主子,洪家小姐买通了街一个小乞儿,让他带口信去右大营了。”
“她们出府了?”护国公问。
“是,”莫福说:“奴才故意开了左边的侧门,让人都退下了,还把这事儿让两位小姐听到了。”
护国公将手里的狼毫笔重重地一放,说了句:“洪家的家风竟如此的不堪!”
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干不出这样的事来,偷偷跑出府门,花钱找小乞儿传话,还是帮着自己的表妹找男人?莫福觉得三小姐的品性,可能是坏在洪家身,毕竟三小姐身流着一半洪家的血啊。
“那严小将军会来见三小姐?”莫福小心翼翼地问护国公,严冬尽要是来了,他们是拦还是不拦啊,要是拦的话,莫福犯愁,府里的家丁护院连辽东大将军府的侍卫都拦不住,拦严冬尽他们更没这本事了。
“不用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