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还要替我送信,”莫桑青小声道:“大人莫不是忘了?”
孙方明想起来,被自己放在衣兜里的信来了。
“大人送信之后,可以往日落城,复生的军中去,”莫少将军又说。
“下官会回浮图关等少将军的,”孙方明马上就道,去严冬尽的军里?他还真怕那个准冷心冷面的小子,把他扔给蛮夷呢!
“好吧,”莫桑青笑了笑,也不强求,跟孙方明道:“孙大人你路上小心些。”
“是,”孙方明点点头。
莫桑青迈步又往前走了。
眼见着莫少将军人走到了庭院门前了,孙太医正才似乎下定了决心,又喊了莫桑青一声,小跑着追到了莫桑青的跟前。
莫桑青这里三军已经在城门处等着他了,他是真没时间跟孙方明多话,“孙大人还有事?”语速有些快的,莫少将军问孙太医正道。
孙方明塞了个小瓶到了莫桑青的手里,声音很低,语速也有些快地道:“这是下官自己配的药,可让身体无力之人服药之后即恢复精神。”
莫少将军低头看看被自己捏在手里的小瓶,大肚细长脖颈的一个小瓶,小指长短,大红的颜色,瓶身还有祥云的花纹。
“只是少将军,”孙方明又道:“此药伤身,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您千万不可服用,若是,若是身体没有不适之处,您也不是要服用此药。这药伤身,害处极大!”
孙方明跟莫少将军再三强调,他送出这瓶药,可救命,但害处也极大,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服药,不然保住性命,余生却要疾病缠身,这药到底是可救命的良药,还是害人生不如死的砒霜之药,孙太医正自己直到今天都没能想明白。
“多谢孙大人,”莫桑青没有孙方明的纠结,收了药,极其郑重地冲孙方明躬身行了一礼后,莫少将军走出了庭院。
孙方明站在院门里半天没动弹,只在心里默念:“应该用不上,应该用不上……”药在犹豫再三之后送出去了,可孙太医正又满心希望,莫少将军碰不到要用那药的时候!
走出邱府的大门,看几眼将门前空地站满了的兵将,莫桑青翻身上马,下令道:“出发。”
“出发!”几个中军传令官同时大声传令道。
兵马开拔,往浮图关北城门而云。
茶楼里,琴姨听听北城门那里传来的号角声,转身跟孟老先生道:“大军出关了。”
孟老先生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长凳上没动。
琴姨说:“先生不去送送未沈吗?”
孟老先生仍是不说话,面前摆了一夜的茶水已经落了一层灰层,褐色的茶水已经成了灰色。
琴姨没再问话,自己走出茶楼,往街北张望。
街上没有什么人,知道大军要出关的消息后,浮图关的人都去了北城门,为出关征战的三军将士壮行。
琴姨转着项间挂着的玉佛,心里默念着佛经,一段经文还没有念完,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琴姨忙转身。
孟老先生走出了茶楼,仅仅一夜,这位一向给人仙风道骨之感的老先生,竟是佝偻了身体,“我们走,”老先生跟自己的侍女道。
“去哪里?”琴姨问。
孟老先生也往街北望了一眼,道:“我们去鸣啸关,”说着话,老先生就往台阶下走了,道:“老夫要去见一见莫望北。”儿子要去赴死,孟老先生要去问问莫望北这个当爹的,你就这么干看着,袖手旁观吗?
琴姨跟在自家先生的身后,道:“可现在雇不到马车啊。”送他们过来的车夫,在将他们送到浮图关后就回去了,现在浮图关家家举丧,她要上哪里去肯出工的马车夫?
“那就用走的,”孟老先生道:“出了浮图关后,我们再寻辆马车。”
老先生现在是一刻也不能再要浮图关待下去了,除了伤心难过,怒斥上天不公,他总要为大弟子做些什么才行。他不是将军,也不是壮士,世间战火一起,他这个书生就成了一个百无一用的存在,可莫望北这个大将军难道也没有办法吗?
“不是一直有传言说,大将军病重不能理事吗?”琴姨小声道。
“那老夫也要去亲眼看一看,这传言是真还是假,”孟老先生固执道。
琴姨不再说话了,默默地跟在了孟老先生的身后,跟纷纷赶往北门给大军壮行的浮图关百姓相比,他们是与众人背道而行了。
北城门前,莫桑青从一耄耋老者的手里接过烈酒,一饮而尽后,莫少将军将纯白的酒碗扔在了地上。
号角声随即再次响起。
身为前锋营主将的雷云率先带兵出关,大军开始依次走出浮图关这座关城。
莫桑青跟给自己献酒的老者道:“多谢长老来为在下送行。”
步入耄耋之年的老者,是见到皇帝都可以免跪的,可这一次,老人家还是颤巍巍要给莫桑青行跪礼。
莫少将军伸手就扶住了老人家,笑道:“长老不可如此。”
老者在两个小孙儿的搀扶下,看着莫少将军上了战马,突然就高声道:“少将军,待您得胜归来,老朽仍在这城门等您,给您献上三碗庆功酒!”
“好!”莫桑青大声应了一声,坐在乌云马上,冲身遭的百姓抱拳一礼。
人群里不知是由谁带头,呼啦啦跪倒在了一片。
“少将军要早日得胜归来!”人群里有人高喊。
有一人喊,就有两人喊,少将军要早日得胜归来的喊声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