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启动,在高大骑士的扈从下,稳稳地驶过君士坦丁堡高大的城门。
风雪依旧,君士坦丁堡内却依旧热闹,人头攒动。
乌拉比家族私生子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城内传扬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往这条街上涌过来,想要看看这个被人们传了很久的私生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对于未知的事务,人们的热情往往都建立在好奇心上。
大家围拢在长街的两侧,看着这两华贵的马车静静地驶过,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那样的明亮,恨不得能够穿过厚厚的马车帘,看清楚马车内坐着的那个少年。
米修斯看着街道两侧富丽堂皇的建筑,看着如织般的人潮,感受着身后那道巨大城门的远去,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不一样的生活,从今天开始。
风雪中,马车在君士坦丁宽阔的街道上平稳地行驶着,缓缓向着城内的东北方向驶去。
米修斯安静地坐在马车内,看着街道两边高大而充满艺术气息的建筑,终于知道了当初自己在圣比斯城的想象是多么的肤浅。
这里,并不是艺术的海洋,而是艺术的天堂。
从城门口那座高大的城门,到现在路过的巨大角斗场和远处高高耸立着塔尖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整座君士坦丁堡并不像是一座城市,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博物馆,所有的东西都在不断向人们展示着艺术的美好,让人忍不住深深陶醉。
在这里,纵算是漫天的风雪,也挡不住这股流淌恣肆的艺术气息。所有的一切都在源源不断地释放这种气息,相互交融,却又衍生出另外一种感觉,美妙而难言。
难怪在拜卡罗帝国人的口中,君士坦丁堡会被称作为伊斯坦布尔,意味着走进城去。
这样的一座宛如天堂般的城市,肯定是每个人都想要进来的。就算不能够在其中拥有一块立足之地,哪怕只是简单地看看、走走,都会充满别样的满足。
随着马车越来越深入东北的城区,街道上渐渐变得安静起来,街道两边围观的人群逐渐变少,清脆的马蹄声映在街道两边高大耸立的堂皇建筑上,反射回来,穿透厚厚的马车帘,清晰地响在米修斯的耳畔。
当马车安静地停下来,当一个骑士沉默地帮米修斯掀起马车的车帘,当车外的风雪呼啸而进,米修斯知道,到了。
走下马车,米修斯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群人,那个正中间的老妇人,正慈祥地看着自己,顶着漫天的风雪,眼神那样的温和,神色很温暖。
老公爵夫人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披风上,已经积蓄了厚厚的一层雪花,也不知道老人家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站在门口守候着,迎接着这个从未谋面的孙子归来。
老帕里斯走在米修斯的身侧,带着米修斯来到门口,对着老妇人深深一躬,和声道:“老公爵夫人,我把米修斯给您带回来了。”
老公爵夫人轻轻点头,慈祥地打量着米修斯,温和地牵过米修斯的手,和声道:“孩子,欢迎回家。”
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暖,米修斯从进城就开始平静的心突然激荡起来,这股久违的温情宛如洪水般一下子冲垮他在内心铸造的那座墙,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滴落在门口厚厚的积雪上。
看着米修斯落泪,老公爵夫人微微一笑,温柔地帮米修斯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嗯,回家了是件高兴的事,孩子,不哭。”
“嗯。”米修斯用力地点头,忍住泪水,抿着嘴,抬起头对着老公爵夫人露出笑容。
“这就对了嘛。”老公爵夫人牵着米修斯的手,安静地转身,穿过高大的门墙,走上了深深的长廊。
一大群人默默地跟随在老公爵夫人和米修斯的身后,连脚步声都很控制。
长廊很宽阔,每隔五米就有一根粗大的乌里斯岩石磨成的柱子,柱子上面雕刻满纷繁美丽的花纹,透着份古朴,散发着高贵和肃穆。
在每个柱子的边上都立着一个完整的铠甲,每个铠甲的手中都握着兵器,有寒光凛冽的银色阔剑,也有古朴大气的巨斧。而在每副铠甲的边上、在高大的石柱子上,都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男人或深沉或平静,双眸都是那样的明亮。每幅画像的旁边都留着一句话,简单却让人印象深刻。
这些画像是乌拉比家族这么多年来的历代族长,一边的铠甲和武器都是他们身前上战场时所用的装备,而那些话,则是他们留给后代子孙的财富。
整个长廊,可以说是乌拉比家族的家族发展史,从这里可以看到乌拉比家族如何在帝国崛起,走到今天的辉煌。
“这就是你的爷爷。”
老公爵夫人牵着米修斯的手,安静地在一根柱子的前面停了下来,指着柱子上的画像,柔声道:“你爷爷一直都希望家族能够人丁兴旺,现在,终于不再是一代单传了,他也应该感到宽慰了。”
老公爵夫人的声音不大,在这安静的长廊中却是那样的清晰,静静跟在他们身后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米修斯静静地看着画像上面容慈祥的老人,看着画像边上的那句话:乌拉比草原上的雄鹰之子,天空才是你们的归宿。
细细地读着这句话,米修斯单膝跪地,右手握拳轻轻靠在自己的心口,对着老公爵的画像深深一躬。
等到米修斯站起,老公爵夫人继续牵着他的手向前走。
令米修斯奇怪的是,在老公爵画像之后